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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凉的箫声忽又如泣如诉般的响起,灵胎咿咿呀呀的叫唤着,偶尔夹杂着几声残破的鸦啼,像是最可怕的恐怖片里都不会出现的场景。
这箫声很熟悉,苏怀静快步走上前去查看,伸手拨开丛林,却见着是个熟鬼——境道玄。
境道玄的短箫已经有些脏了,他还是蓬头垢面的,只是这次完好的那半张脸上也有了几道伤痕,箫声逐渐短促,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慢慢吹不出声来了。他就低下头,不明所以的擦拭着短箫,嘴里哼着一支山歌,他听不大懂,只当是哪里的方言俚语,并没有在意。
那柄巨大的长戟被随手搁在地上,雪白的锋刃已经沾满了暗红的鲜血,他哼着小调,神情单纯的仿佛是个刚砍柴下山的农家人。灵胎笑嘻嘻的在他肩头抬起脚丫子,呀呀的随着他叫唤,乌鸦盘桓了半日,漆黑黑的眼珠子盯死了苏怀静,冷冷的,毫无情感。
“我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
境道玄忽然张开嘴,咕哝似的说道,他抬起头来,仅剩下的那只眼对准了苏怀静,神情有些平静,远比之前那疯疯癫癫的模样要平静的多了,他打量了苏怀静好一会儿,忽然道:“你是那块火精的主人。”
“不,不是你。”境道玄又自己否定了自己,歪过头道,“你要是火精的主人,我现在就会想跑了。”
苏怀静这时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却一下子没有头绪,便也不说话,境道玄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眼神茫然的看向了灵胎,很轻的说道:“你走吧,我已经很久没有杀过人了,如果你后头跟着什么魔族的话,他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口气很大,语气也很傲慢,可是境道玄说起来却不紧不慢,没有什么真实感,但也不至于引人发笑。
“你还好吗?”苏怀静怔怔的站着,有些出神,换做往日,他肯定是不会理会境道玄的,可是偏偏是现在,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与昨日见到的那个姑娘,面上缠绵的死气是一样的,明明对方之前与他们相见时,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境道玄看起来很理智,也很清楚,可是就是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有什么不对劲的……
境道玄没有再理会苏怀静,而是喃喃的看着天空,忽然道:“时间到了!”他猛地站起身来,震得肩头的灵胎跟乌鸦一阵摇晃,然后拔足狂奔了出去。
他跑得飞快,像是疯了似的,苏怀静便也抓紧了跟住他,好奇心冒出头来实在难以抑制。
两人在整个极涯彼岸上来回奔跑,直到窥世镜从地底深处破出,高高悬浮于空中,炽眼的白光四散开来,像是整个天穹结上了一层冰晶般的霜雪。
境道玄痴痴的仰起头看着镜面之中的场景,苏怀静也停住步子,仰头看去,只见镜子里头两军黑压压的,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妖魔的面容忽闪而过,这些支离破碎的凌乱画面跳跃的非常快,直到一抹金色的流光从镜中猛然越过,镜子内的场景忽然出现在了九天云上,易斐玉脸色苍白,显然已经受了重伤,他隐忍的神态忽然转变了诧异,遥遥转过头去,只看到一名魔族的笑脸,还有洞穿心脏的手掌。
下个画面,易斐玉已经跌落云端,蹁跹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双眼微阖,胸口一个血淋淋的洞口清晰可见。
他死的这般轻松简单,轻松简单的对不起苏怀静对他的想法,对不起易擎对他的谨慎,对不起他这许多年来未雨绸缪的计划。
可他就是这般死了。
轻松简单的。
死了。
境道玄看了又看,忽然发出了像是什么野兽快死时的哀嚎,他低低的嚎叫着,似乎对下面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了,只将那短箫搂在了怀里。他用仅剩一半的,干巴巴的嘴唇亲吻着短箫,像是幼崽试图汲取死去的母兽仅剩的温暖一般。苏怀静看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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