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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请看,这便是令兄的药铺。”

古朴的黑色门面,门前挂着杏黄色的布幡,上书罗氏药铺几个黑字,与昔年家里的装潢简直一模一样。

罗蒹葭撩起车帘,将脸紧紧帖在车窗上,望得那样热切又如醉如痴。

门前三三两两,有人进出。罗蒹葭遥遥望见厅堂里头高高的药柜,两排整齐的药柜之间还挂着块蓝布印花的半帘。

罗蒹葭知道,穿过厅堂,必然连着后院,或许院里还会有一棵香椿树。哥哥连那杏色布幡与半帘也刻意保持了原貌,又怎会舍得不将罗氏药铺的样子还原?

那些年在家里,每年早春时节,院里的香椿树一吐红芽,哥哥便会上树去掰那些早抽的枝条。母亲用盐腌渍一夜,便是一撸仙的美味。还可以裹了蛋清做糊,下油锅一剪,便是父亲的下酒菜。

父亲不善饮酒,面前只摆个八钱量的小杯,一杯足矣。而那碟剪香椿,却必是次次见底,小半进了父亲口中,大半留给了她与哥哥。

往事如席卷的潮水,疯狂拍打着海岸,一次一次冲击着罗蒹葭记忆的壁垒。

仿佛依然是岁月倥偬,父母安好。多希望掀起帘子走进去,便有父母慈爱与疼惜的笑容,好想扑进父母怀中尽情一哭,哭尽这几年所受的委屈。

罗蒹葭口中死死咬住手帕,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将头抚在紫陌肩上,身子无声地战栗。刹那之间,温热的湿意如决堤之水,弥漫在紫陌的肩头,她轻薄的杭绸帔子瞬间被泪水染湿一片。

紫陌是个孤儿,从未享受过父母亲情,这些日子却时时被罗蒹葭打动。

做暗卫的本不该有感情,紫陌却觉得自己眼眶发涩。拿手一摸,满是滚烫的泪水。杀人容易,安慰人却难。她缓缓伸出手臂,有些不习惯地拍着罗蒹葭的脊背,不晓得该怎么去宽慰这伤心欲绝的可怜女子。

苏暮寒一脚迈在坚实的土地上,心却依旧像坐着船随波逐流,更加七上八下。

他回府安置了母亲与温婉,连衣服也未换,立时便在沧浪轩的外书房与苏光复约见此次行动的下属。

早先那黑衣人的首领名胡三,单膝跪在两人面前请罪:“属下无能,赶去平桥村时,周家人刚刚离去。院子里有埋伏,带去的十名高手无一生还。属下侥幸,搜得此物,请主子过目。”

想较于苏暮寒满是期待的好心情刹那便消失无踪,苏光复更多的却是震惊,胡三这一小队的战斗力他从未质疑,却在一个偏僻的农家庄园全军覆没,委实出乎自己预料。

他接了胡三手里的油纸包,眉峰高高皱起,言语也变得冷凝:“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不立时飞鸽传书?”

胡三匍匐在地下,整个人瑟瑟发抖:“属下第一时间便传走了信鸽,为保险起见,同时放走两只,主子竟未收到讯息?”

是路途遥远出了意外,还是中途便被人截留,已是无从考究。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对苏家起了防范之心,以至于如今步步受到牵制。

温婉外祖一家人间蒸发,离去得太过仓促,竟不知被什么人赶在了他们前头,还将自己的人赶尽杀绝。苏暮寒一语不发,冷冷沉思着。普通侍卫难有这个本事,难道是传说中的大内高手,亦或夏府的私兵出了手?

想起归程时夏钰之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态度,苏暮寒越发想从夏家身上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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