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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的模样。

连日的大宴小宴,其间夹着五皇子的满月酒,还有太后娘娘的千秋圣诞。安国王府依旧圣眷隆宠,关于安国夫人涉嫌淬毒案的流言便渐渐偃旗息鼓,紧接着便又迎来仲秋节的休沐。

整个宫内花团锦簇,崇明帝脸上洋溢着平日不常见的喜气,对着群臣的态度也比往日友善,对朝政暂时有些懈怠。

拿了钱唯真的节礼,玄霜又露了丝口风,连着几封弹劾户部下拨军饷数目不对的折子都被留中。八月仲秋一过,崇明帝的注意力便要放在迎接建安与康南的使团上头,哪有精力查什么积年的旧帐,只要钱唯真放心。

钱唯真本是半信半疑,不料想今日早间亲耳听到了佳音。

大朝会过后,崇明帝钦点了几位朝臣议事,钱唯真也在被点之列。

因崇明帝正与陈如峻在御书房说话,钱唯真便只好等在外头廊下。玄霜体谅他年岁渐高,给行了些方便,悄悄将他带到一旁的偏厅里,请他暂且落脚。

昔年做先帝的重臣,钱唯真不止一次来御书房议事,对这里的格局颇为熟悉。举目一看间,便晓得这偏厅其实紧连着御书房,是拿褪漆楠木的隔断隔开,外头挂了一溜水墨长绫,长绫下头其实另有暗门相通,原是着了崇明帝出入方便,也是为着情况紧急时从这里逃生。

木头隔断并不隔音,钱唯真晓得只要走近那隔断,便能听一听崇明帝与陈如峻议得何事。偏玄霜硬生生陪在一旁,叫他心痒难耐。

钱唯真正想着要拿什么理由支开玄霜,却有小太监急急过来回禀,崇明帝明日十五夜宴上要穿的那套礼服,腋下的蜜蜡扣子少了一枚。

那蜜蜡扣子用黄金镶嵌,若是短了一枚,仓促间无法补齐。玄霜火急火燎立起身来,要随着小太监下去查看,反复叮嘱钱唯真莫要乱走,便留在这里等待传唤。

钱唯真忙不迭地点头应承,待玄霜前脚一步,他后脚便三步并做两步,贴近了那褪漆楠木的隔断上头,影影绰绰听得里头有声音,正是崇明帝在与陈如峻议事。

两人说话低缓,钱唯真听得留心,声音虽不清晰,却被他听了大半。

只听崇明帝叹息着说道:“水至清则无鱼,朕本是户部出身,哪能不晓得这个道理。六部里哪个衙门细查起来,一个一个都难辞其咎,不过和着稀泥而已。朕早些时瞧那钱唯真张狂,这才有心打压,如今却需要他与许三年制衡。”

钱唯真听到提起自己,一双耳朵自然高高竖起,只等待崇明帝的下文。

只听陈如峻说道:“早些时户部着实不像话,今年修那排云阁,他便推推诿诿,分明是拿着工部当软柿子。碰上兵部那些火爆的脾气,抚恤银两还不是拨得又足又准时,哪里敢欠一星半点儿。”

又是崇明帝低缓的声音:“正是为着此事,如今许三年新官上任,兵部闹得有些太过。若叫旁人接掌了户部,还没有钱唯真的底气。”

话说到这里,分明有心放过自己的意思,钱唯真听得怦然心动,浑身的血都涌往头顶,他悄悄掀起了水墨长绫的一角,想要听得更清楚贴切。

透过隔断的纱扇,钱唯真能瞧见崇明帝坐在上首,陈如峻立在他的对面,又是浅浅附和道:“许三年毕竟是太后的人,与陛下离着心,如今有些倚老卖老。依臣的意思,与其揪着户部不放,不如培植自己的心腹,将兵部牢牢抓住才是根本。”

崇明帝幽幽一叹,闷声道:“朕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如今边城那边依然是一道最重要的屏障,李之方却难有连襟那般的担当。想要再寻出一位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苏大将军,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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