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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想着王爷爱用素什锦,便送了一钵过来。”温婉脸上挂着浅笑,不管苏暮寒对自己的称呼如何变化,她始终是这般淡雅出尘的应对。
四目相对,眼中的东西太多,温婉眸间全是恬柔的笑意,苏暮寒则是客气里带着玩味。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虽然没有火花四溅,却彼此都瞧见了淡淡的疏离,读出了陌生的韵味。
“从前多次尝过郡主的素什锦,不想今日依旧有这个口福。只是如今有了身份,又何必再学从前。”苏暮寒自嘲地一笑,闲闲一指窗边的矮榻:“郡主若不嫌沧浪轩粗鄙,便请坐下叙叙闲话。”
温婉行礼谢过,款款行至榻前,在下首坐了。
她淡然望着苏暮寒,轻轻说道:“听母亲说王爷要去无锡,今日权做送行,祝王爷一路顺风,早去早归。”
黄杨木底的十二扇屏风,绘着烟波流水的江南。如今是寒冬初至,那上头依然是阡陌青翠的初夏,到似是从前初下苍南,几个年轻人言笑晏晏的时刻。
苏暮寒深邃的眸子里有一抹刻意的不以为然,淡淡笑道:“是替母亲做说客么?可惜我已与人约下,后日一早出城。你真心或是假意,我自然都是一路顺风,也会早去早归,争取赶得急皇祖母寿辰。”
几句言语的挤兑,彼此都是冷意凝凝。苏暮寒不复往日的烟雨从容,在温婉看来,却是不能运筹帷幄、尽在掌控的失落,于她而言,本是好事。
第五百五十五章决绝
温婉轻轻笼着鬓边的丝发,露出清绝的笑容:“王爷,我晓得自己身上流着与你相同的血脉,却与你做着不相同的事情,也因此令你耿耿于怀。只请王爷细想一想,王爷真正放不下的,是宗族祠堂里的列祖列宗,还是大周后裔的虚名?”
苏暮寒的笑意渐渐染了薄霜,如初冬的黄昏一样阴冷,他犀利地说道:“郡主今日是专程回来教训我的么?素日委婉含蓄的人,到晓得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般意有所指,便不怕出不得我这沧浪轩?”
温婉抚袖一笑,目光里没有半丝胆怯:“我今日出门,宫里留了档,晓得往安国王府来。来沧浪轩不过送碗羹汤,母亲那里正等着我用膳。何况王爷您并不想此时撕破面皮,何必咄咄逼人。”
瞧着方才楚朝晖的情形心酸,温婉只想最后一次对着苏暮寒说几句心里话。无论前世如何别有居心,最起码他给了自己最后那几年的安宁。
她指指案上的食钵:“今日做的素什锦,里头有上好的鸡枞,王爷一定尝尝。年久日长、积怨已深,温婉不指望与王爷毫无芥蒂,只望着母亲能够颐养天年。对对错错,爱恨纠葛,伤人也是伤己,王爷已经经历一回,如何不晓得回头是岸?”
一席话苏暮寒听懂了七七八八,不过是苦劝自己收手,却将禅语与轮回也搬了出来。什么叫做他曾经经历一回,又什么叫做回头是岸?
没有人生来便愿意忤逆不孝,若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意伤人伤己?
所立位置不同,大约决择也不相同。苏暮寒不认为自己所犯的错误罄竹难书,反而以为自己才是最受屈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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