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当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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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叔叔好!」

「叔叔好,今天有双皮n吗?」

从不远处就开始叽叽喳喳跑来的孩子们都是还在上小学的学生,往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然後再一探头,人都聚集在柜台前边了。他们小手一指,小嘴叭叭地说一大通要这要那,接着拿着东西朝还在後边步履蹒跚,背着书包的爷爷nn招手来付钱。

而後面来的一波人基本上是步伐已经沈稳些的中学生了,三三两两的挽着手,有说有笑地走来。他们总是来寻一些市场上新出的小玩意,手上一b划,房流连就能找出他们想要的。

「要的是这种的文具套盒吗?」

房流连拿出一个套装,其中一个小姑娘眼神瞬间惊喜起来:「对对,就要这个。」

「哇,好漂亮哦!」

她的两个朋友凑上前来看,「桃桃,这是要送给谁啊?」

「我自己用不行?」面对朋友揶揄的眼神,桃桃瞬间羞红了脸,付完帐後赶紧抱着东西站在一旁,对下一个nv生说:「绵绵,你要买什麽吗?」

「我……」她看起来很腼腆,站在柜台前了也依然很小小声地问:「老板,你这卖灯牌吗?」

房流连向後张望了片刻,然後抱歉地对她说,「下次进货的时候我会留意的。」

「没事没事。」她连忙摆手,「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话音刚落,她的另两个朋友就搂住她,特别兴奋地问道:「绵绵,你真的要去看演唱会吗?」

nv孩羞涩地点头:「我妈妈答应我了。」

「哇,实名羡慕了!」徐意婉做出抹眼泪的动作,「你一定要记得多拍点视频给我们。」

然後她站到柜台前说:「我要一包软糖,荔枝味的。」

「荔枝味没有了,」房流连回身看了一眼,「桃子的怎麽样?」

「也行!」

她本来高高兴兴地买了东西,正准备和朋友们笑闹着离开,但余光突然瞥到路过的一个男生,这让徐意婉立马垮下了嘴角。桃桃和绵绵也看见了,见状马上搂住她:「没事啊,咱们下次自己记住了,不求人帮忙。」

可她已经被g起了今早的伤心事,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昨天晚上确实是她太粗心了没有把作业本好好收进书包里,等她早上发现时她都已经走半道上了。如果回去的话,再跑到学校肯定得迟到。於是她打电话问她哥,要是还没出门能不能帮她捎上练习册。若是徐意临也出门了,那她今天就认了。可是他明明还在家,却不愿意救这个急。甚至还很不留情面地说:「这是你的问题,我没有义务要为你解决。如果你为此付出了什麽代价,也是你咎由自取。」然後啪地就挂断了电话。

这毫无人x的回答生生的令徐意婉仔细思考了一番她是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她不理解,甚至觉得莫名其妙。为什麽自己的亲哥哥会讲出如此冷漠伤人的话,自己最近哪里得罪他了?她想着想着眼泪就积满了眼底,被罚站在教室後面一节课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麽。

房流连望着徐意临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才拿出纸巾,递给小姑娘:「你哥哥应该是马上要中考了,压力有点大才对你说重话的。」

她x1x1鼻子抬起头,眼红红的,两个好朋友在旁边拍拍她的背:「不是因为这事。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明明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他总是不跟我说话,就算开口了也冷冰冰的,在家里也是。」

明明以前放学都是跟自己一块回家的,但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哥哥就一点一点的变了,不再是那个总是牵着她手的温柔哥哥了。他现在不跟自己讲话,回家也不怎麽跟妈妈和nn讲话,变得跟爸爸一样了。

「他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变得呢?」面对小nv孩的委屈,房流连却没有继续安慰,而是问了一个其他问题。

徐意婉毫无察觉,想了想,「应该是上了初中以後吧。」

「那肯定是在中学里太辛苦了。」房流连把纸巾递给她,「你上了中学以後不就再也没去过公园里打秋千了。」他笑着打趣nv孩。

徐意婉珉起唇直跺脚:「这不一样!」

她还想再争辩些什麽,可房流连拿出两包糖哄她:「好了,不哭了,这两个送给你,拿一包给哥哥,跟他和好吧。」

「我不要!」小姑娘还是很委屈,用力甩甩头鼓起脸拉上另俩人跑远了。

房流连一脸无奈的笑,拿着糖从柜台前坐回到身後的椅子里,嘴角的笑意没减,只是慢慢的变了味。

他撕开包装袋,取出一个柔软有弹x的橡皮糖却没有吃,而是把在指尖搓圆捏扁。外面的天气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云层遮住了大部分光线,小店里没有开灯,房流连坐在y影里,看不清神情。

在外人看不见的货架某处,一缕轻烟缓缓上升,一名nv子的轮廓被g勒出来,富态雍容,手捧一茶盏坐在云雾缭绕中,时不时的拨弄几下茶水。她起身,带着袅袅薄雾从深处走来,一步一脚都轻巧的踏在云里,她无声的来到房流连身边,微微弯腰,在他面前摆上手中的清茶。明明这位nv子是虚化的形态,但是杯盏落桌却有声,她对着房流连轻唤一声:「小家主……」

房流连没有应她,而是自顾地说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男孩已经十四岁了吧。」他停顿片刻,突然轻笑出声,「他妹妹却在控诉他最近的变化,不应该啊。」他加重了「最近」两个字的音调,手中一个用力,糖果掉入茶杯中,激起一圈涟漪,茶水飞溅出来。

「小家主莫气,」高泠站在他身後微微一抬手,那颗煞风景的软糖就已不见,杯中重新恢复平静。她接着说:「朱紫出世不过百年而已,还未知晓太多事,就在徐家待了三百年,心生怜惜也是难免的。」

「是吗?」他手肘搭在扶手上,支着脑袋,做出疑惑面容望向身後的人,啓唇却说,「可他之前做得很好啊。」

房流连紧盯着高泠看了几秒,而後倏地转头凝望向门庭外,一名青年男子此刻正穿越车流而来,街道上车cha0飞驰而过,而他却丝毫不受影响的在其中穿梭,且无一人感到奇怪。他最终走进小店,在房流连面前站定,开口道:「家主,我能否求您一事?」

一旁高泠的眼神骤然凌厉,直扫过去,朱紫察觉到了视线但恍若未闻。

房流连了然地笑了,温声问他:「何事?」

「您能多宽容徐家些时日吗?」青年一直垂着头,没敢看他,却还是坚定地问出这句话。

「呵,」房流连端起茶吹了吹,一时竟分不清这声是他发出的话语还是一段拂过水面的气音,他轻啜一口茶後才缓慢开口,「朱紫,你该知道,我们,是有规矩的。」他在「我们」二字上加重了读音。

朱紫的头低的更下了,「我明白,所以我愿以自身灵气为代价,换取……」

「朱紫你放肆!」房流连还没说什麽,高泠先厉声喝止,「你的一切都是家主给的,谁允许你以自身为价?!」

「在徐家待了三百年连自己的根本都忘了?!他们只是典当行里的客人,来这寻问富贵自然要付出代价,结果如何都是命中注定。你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其余的根本不需想。」

「那孩子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我只是想确保他……」朱紫急忙抬头分辩。

「若真是明珠又岂会蒙尘。」nv子已经收回了刚才的失态,重新摆正衣袖,端起姿态,平静的告诉他,「能走进典当行的说到底都是贪婪之人,不过是行客之一罢了,不值得你交付真心。」

朱紫在一瞬间攥紧了拳头,眼底有挣扎之se,但随即又无力的放开,「我,明白了。」他诺诺地答道,重新挺直腰背,静默地看着始终坐在那里,面上毫无波澜的房流连。

後者一直低眉观察水中漂浮的茶叶,闻言也只是随意地朝他摆摆手:「快回吧,三天後,我会亲自去。」

朱紫却还停在原地,隔了好一会,才反身离开。等他走後,房流连抬眼怔怔的盯住他离开的方向出神,站在身後的高泠明白他此刻心中所想,有些担忧地思索着开口:「小家主,朱紫年纪还小,他不明白那些事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停顿了几分,「您也别再为此伤神了。」

房流连叹口气起身,背着手朝屋内走去,声音淡淡的传来:「我明白,我没怪他,只是又突然想起了以前。」

听见这话,她也不免露出悲伤的神se。只是,在下一阵风起时,云雾如烟散,过後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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