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弹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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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数字,让迈入旖旎的氛围冷却,沉默在逐秒扩散。

本醉了七分的杜酌,在无言中逐步回归清醒,躁动的神经燃起种从未有过的清醒,思绪加速的同时,想象力被酒精拓宽。

世界观成熟的唯物主义,疑虑经dna比对报告抹消。但今夜林徊生置身事外般的口吻,很难不让他往一些‘鬼神’之说方向怀疑……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他们像一些赛博朋克电影般,正身处于虚拟世界体验虚假人生?

他是主角,他的对手戏演员——林徊生,演技稀烂难以入戏?

【警告】

【警告】

【警告】

在沉默中放空的林徊生,被系统三连鲜红弹窗加轰炸般的提示音震得耳鸣眼花。

【受、***信号、干扰——】

【世界线紧急关闭倒计时:10,9,8,7……】

视野逐渐涣散成马赛克之际,原本揽在林徊生腰腹的手臂被猛地收紧,他回头看去,上半张脸已经消散的杜酌,显然还具备自主意识。

【……3,2,1——】

嗡鸣的电子音吞没男人嘴唇开合间的最后话语,颅压快到极限,林徊生头痛欲裂眼前一黑,意识被从高空抛下。

猛地跌回办公椅里。

no333:紧急弹出完毕,宿主生命体征监控正常。

no333:脱离主机完毕,自我检查开启……世界线数据传输遗传,拒绝访问原因未知。

no333:完结评级表自动打开。

【《导演的白月光影帝》】

【出镜率:69%】

【作恶值:***】

【还原度:***】

【剧情点:***】

【综合评级:n+】

no333:恭喜宿主,打破反派部新手世界最低评级记录。

系统边放电子烟花,边操纵控制台上的机械臂,拔出宿主太阳穴位置的连接线。

一动不动瘫在办公椅里的林徊生,跟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双眼紧闭调整过于剧烈的呼吸频率,等从头疼里缓过来,虚弱地说声谢后一键关机。

笼罩办公室的电子荧光突然全部熄灭,感应到黑暗的地板应急光路自动打开,周遭安静到仅可闻呼吸声。

他迫切地躲进仿佛只剩他一人的世界寻求静谧。

然而,没沉浸过半小时,虽有权限但自觉装死的no333,伴着《渔舟唱晚》的音符小声响起。

no333:……反派部部长——连庸,发起通讯请求。

宿主盯着蛛网般的地板光路……无声闭眼。

未响应自动挂断,然而不到一秒再次跳出的通讯请求,显然不许他逃避现实。

no333察言观色失败,权衡利弊选择出声提醒宿主:“l,连部长信号源的坐标开头是……‘nightare’。”

林徊生的眼皮动了动。

no333循循善诱:“……系统记录,出镜率因未知原因锁定在89%他本人已经在那条世界线已经度过了891天,考勤记录他最后一次打卡,在891天前的早上08:55。”

“……”

林徊生总算知道为什么入职前,后勤会发消息让他去领生命体征维持仪了。

他搓了搓汗干冰凉的脸颊,木然道,“接通。”

话音刚落,全息投影闪烁几下,办公室凭空多出位束发戴冠面容阴柔的华袍男子……神情愠怒。

“宦官红袍?趁得连部长气色不错,又养眼又喜——”林徊生溢美之词未完被厉声打断。

“世界线自锁?评级n+?数据库紊乱无法读取?”

连庸入职多年,从来没见过能把低级世界线玩出这么多种花样的‘新人’,“你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年初入职的王候即使把主角抹杀了,也没让世界线崩溃。”

林徊生自认有错,但老打工人了……哪有不甩锅的。

在质问间隙里唤出系统手动操作,调出未损坏的记录片段,展开多屏播放,“副本有问题,主角大概率不是npc。”

连庸拨开眼前一片不可描述的光屏,选中边缘数据损坏卡顿不停的那块,放大查看。

是林徊生被弹出世界前的第一视角,虽然不到2秒,但捕捉到了主角的自我意识行为……

连庸将片段转发给主角部部长,看回发丝未干仍能看出之前狼狈的‘始作俑者’,眯了眯眼,“新手本不会有正式职员参与,如果主角部那边没问题。你需要承担世界线崩溃的主要责任。”

公事公办的追责态度,让表面安静如鸡的no,333,偷摸甩出张条例截图,仅宿主可见的那种。

突然被光字糊满眼,林徊生愣了一瞬,紧接着笑出了声。

像终于来了兴趣,从办公椅里直起腰,接管系统控制权,手动唤出智脑打开草稿箱,几秒拷贝出封投诉邮件。

大大方方,完全没屏蔽在场第三人,连庸眼见他署名完后,被荧光染蓝的指尖停在发送键,眼珠一移对上双狡黠发亮的眼睛。

“用安全守则威胁上司?……我有权给你的年终评价打负分,并向总局发起申请开除你。”

林徊生不以为然,“这是我的最后一份工作,况且——夕阳健康会馆不会因为这点履历污点拒绝我的入住。”

职工人身安全方面的投诉,虽然不算严重,但处理起来在局里是出了名的耗时。被投诉职工虽然不被限制自由,但需要无条件随时随地配合调查。

连庸这种卷王,显然不是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的人。

“好吧。”

连庸紧拧的眉毛舒开,他暂停噩梦本挤出来问责的时间里,不包括谈判。

他像对刺头学生妥协的老师般,道,“提交调查组的崩溃报告上不会出现你的隐瞒行为。”

林徊生点头叉掉光屏,办公室重回昏暗,“多谢谅解。”

连庸眉头一跳,让系统在数据库底层挑了个世界线发送给林徊生,“e级副本,希望你不要再刷新我们部门的下限。”

“难说。”

林徊生打开传输权限后,扔给no333代理,自己慢吞吞站起来就要出办公室。

被晾在其背后的卷王,不能理解他在办公室里待没超过三个月就要离开的行为,“去哪儿?”

林徊生拉开办公室的门,指指太阳穴处,“返厂检修。”,语毕头也不回地迈出。

连庸:“……”

打检修之名到热带度假整月的林徊生,戴着大草帽重新迈入公司,反派部一如他离开前——一扇扇紧闭的门,一个个闭关的人。

常年不灭的电子荧光领域,注定是咸鱼理解不了的世界。

林徊生毫不费劲找到唯一暗着的自己那间办公室进去,摘掉草帽交给机械臂,肤色并没有被阳光疼爱出麦色,反而因休息到位白得发亮。

no333从微端回到主脑,清理完各色垃圾邮件,将一个月前接受的世界线信息的精炼版本,调到林徊生眼前。

【《痴情王爷’俏‘杀手》】

【关键词:相爱相杀,一见钟情,追妻火葬场……】

“编剧部的起名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经典。”林徊生实在不想点开,斗大的标题被系统点开。

因上个世界线崩溃,导致换端计划推迟的no333,迫切希望宿主尽快进入工作状态,自觉边切换提示界面,边声情并茂讲解起来。

【no333:

古代架空王朝。

主角容衍,为扶持胞姐登上权力之巅,与江湖刺客组织‘无相’合作,演出一场刺杀皇帝的大戏。

无相派出第一杀手——‘十刃’,前去刺杀。

谁知一切都是容衍的计划中的一环,他不过是枚预备牺牲的棋子。

……刺杀失败十刃被围捕之际,挟持容衍突围逃脱皇宫,不料隐藏武功的容衍突然发难。

两方实力相当陷入恶战,身负重伤的十刃,以划破面中为代价跳入运河逃生。

而主谋容衍因心软,也付出了一条手筋为代价……】

“……慕强王爷一眼万年,负伤杀手隐居深山?”,林徊生听得眼皮子打架。

被打岔,no333一个卡壳,意味不明的机械音断断续续响了一阵,“……对。”

林徊生兴致缺缺,“反派该出现了,捡重点的唠。”

no333沉默片刻放弃治疗,将全部剧情节点拉到光屏,一股脑糊到宿主眼前。

【被举国通缉的十刃,避世而居时捡到个好看的奴隶,爱上他伪装出的善良单纯。

其实奴隶是沙罗国王子,且人品糟糕……

皇帝‘遇刺’后不治身亡,太子位空缺,继后扶持七岁皇子登基,垂帘听政,封容衍为异姓王,大赦天下……

十刃满足奴隶心愿,外出游玩得知大赦,自己不再被通缉,在奴隶诱导下,来到容衍封地……

容衍再见心上人,不料心上人身边竟多了累赘……他设局让贪财好色的奴隶承认对十刃的厌恶。

看清奴隶真面目的十刃,伤心离去。

容衍为替十刃泄愤,将奴隶毁容打断四肢后发卖……奴隶再被沙罗国死士所救时,已人不人鬼不鬼。

奴隶失去最引以为傲的相貌后,又得知十刃在容衍举荐下入朝为官后,携众死士杀入元宵御宴报复二人……

但手眼通天的容衍早已暗中设防,与十刃联手剿灭沙罗余孽。

二人武功盖世般配无比,又得继后赐婚,自此相爱到老云游天下……】

‘察言观色’技能,对面无表情的宿主失效,no333试探总结:“标准的e级无脑难度,但几个受折磨的剧情点,目前交流站暂无可参考的规避方案。”

林徊生也不知听没听,顾自嘀嘀咕咕,“再拿个n级,胖头鱼九成九会翻脸……”

未被谐音梗污染的清澈no333:鱼?

“三儿。”

眨眼间林徊生有了决断,他边接入插口边打商量,“下个世界你歇一轮,去信息中心找你同类挖挖连庸的八卦。”

no333从‘歇’字捕捉到信息,机械直觉不妙,倒豆子般劝道,“特殊模式虽然有利于综合评级,但出镜率难以保障。l,过往数据分析来看,100%沉浸的评级结果两极分化严……?l?你上次开特殊在地中海小岛一个人活了五十六年——”

“……”

【正在加载《痴情王爷’俏‘杀手》世界线信息……】

【正在进入时间节点……】

【加载完毕】

【……】

天瑞三年,初春,夜半。

景元王朝边境处,深山野林人迹罕至。

山顶雪融冰解,天然瀑布自百丈断崖奔腾而出,汇入崖底寒潭。

潭中,一黑发男子打着赤膊,上身遍布疤痕,长长短短纵横交错。手持一把长剑,舞地快如闪电,剑身残影几乎与瀑布落水融为一体。

这是十刃刺杀皇帝逃脱后,藏身于此的第二个年头。

山上除了鱼虫鸟兽,再无其他活物。

他自困于言语派不上用处的地方,待久了,时常恍惚自己也是它们中一员。只有每日早晚练剑时,才能找回几分活着的感觉,不至于真成无忧野人。

这日他照例练完两个时辰的剑,潜入寒潭底,借寒气镇定周身躁动肌血,屏息待身上凉透上浮。

谁知正要冒出水面,头顶瀑布忽地砸下个重物。

即便有经年训练的杀手本能,让十刃在弹指间反应过来,迅速侧身闪避的同时,抽出腰间匕首还击,却还是被实打实地拍回水中。

十刃破水而出,鹰隼般的黑瞳,剑眉压得极低,警觉扫视周遭水底。

他确定匕首是刺入后脱手的。

然而半刻过去,仍不见异样。他正欲离开时,水底忽地浮起片纯白,轻轻漂起。

三千白丝随水波荡漾散开,如云似雾。

人?

面朝水下的白发人趴浮水面,不知是死是活,只见惨白后颈处,一个碗口大的烙印被水泡得发白渗血,边沿已经化脓。

陪伴十刃数年的匕首,赫然全根没入在其肩膀,唯余皮质握把在外。

奴隶?

十刃对异族文字粗通一二,他认出烙印的含义,自然也得知奴隶的本名——鹰翎。

他没犹豫就把人扛上岸,见气息未绝,撩开那人沾水后白绸般的头发时,猝然一顿……异族少年面容惨白,五官却浓艳到雌雄莫辩的地步。

纵是走南闯北阅人无数的十刃,也被惊艳,不自觉屏息凝望……待回过神来,人已扛上肩头。

饶是平生不信鬼神的他,也难免在心里虔诚叹道:感谢祖师爷的馈赠。

清晨,雾散。

竹林含露,茅草小屋。

简陋屋内唯一一张窄榻上,被包扎成粽子的少年郎,身上盖着件银虎皮大氅,是小屋主人最厚的御寒衣物。

他的意识在一片黑暗中苏醒,紧接着被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冲击。

人未清明身体先动,伸手想抓握住什么,蜷缩着想起身,可实在太痛了,又没力气。喘气都不利索,只能细细地喊疼。

看不见东西,视野被糊作一团的灰白色笼住。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只被疼痛激起的本能驱使,挣动间盖着的大氅掉落,刮倒榻边杂物,摔出一阵噼里啪啦动静。

连夜采草药回来,刚熬上看着火候的十刃,听见动静过去,进屋就见不老实的奴隶醒了在摸瞎。

他脚步一快,闪身接住摔下榻的人,顺带捞起地上的大氅,包春卷似裹回少年皮包骨头的身体,把人安顿回榻上。

不料没等直起身,便被奴隶一搭手勾住脖子。紧接着冰凉凉的脸颊贴上颈侧,还温存似的不住磨蹭。

日复一日沉浸寒潭,十刃自然是不怕冻的,却仍在奴隶贴上来时,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从未有活人能这般近他的身。

“疼——疼……疼……”

支离破碎的音节,一股又一股的暖气,若有似无的温香,通通呵在杀手鲜少暴露出的喉结命门。

热热麻麻,酥酥痒痒……

跟被点了穴似的十刃,犹豫几息,竟还真没把人掀下去。

他避开奴隶包扎过的地方,小心捉住搭在肩头手腕,将人托高,再顺势坐到榻边,让这磨人的奴隶倚趴到自己怀里。

白发奴隶贪暖,直往他前襟里埋头乱拱,边拱还边喊疼。

十刃垂目瞅着逐渐被蹭开的前襟,里衫……没阻止奴隶抬起煞白小脸,囫囵贴上自己前胸。只从腰带里摸出粒丸药,趁他转过脸来时,塞进那不停闹人的双唇。

指尖推着止疼丸,抵入温暖潮湿的所在。

丸药抵在下意识推拒的舌面上化开,许是甜味作祟,那软肉竟还绕着闯入指尖刮擦。触感陌生又怪异,令未经人事的十刃眼睛陡然睁大几分。

他忘了抽回手指,任由奴隶吃糖似的吮吸舔玩。

指腹被嘬,感觉怪极了。

似痒非痒的细微战栗,沿着指骨传染到手掌,手腕……浑身血流不受控制的涌向丹田下腹。

但未来得及汇合,片刻间那活肉便彻底软了下来,连虚虚挂在颈弯的手,也失力垂下。

十刃无言地盯着奴隶雪白的发顶看了良久,抽出指尖,去看上头沾染的水光……忘了炉上还熬着药,也忘了今夜他还没练剑。

只有一个人受伤,但整整半个月,除了熬药换药外,两人总是一道待着。对此,十刃解释为深山露重,奴隶好动不安分易着凉,理所当然的日日夜夜抵足而眠。

伤口化脓引起高热,烧的昏昏沉沉的奴隶,自顾不暇,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随着伤口一天天的长好,消热后头脑清醒过来,才有心思想些旁事。

比如……自己姓甚名谁?

成日搂着自己的又是谁?

这是哪儿?

……能不能不喝那苦汤?

除了喊疼和沉睡,大多时候白发奴隶是不言不语的,安静如樽白玉美人像。

十刃不意外他的反常,全因刚捡到人第一次包扎时,就发现他后脑勺处有个拳头大的包……

虽已消肿,但那么高的崖,那么急的水,那么弱的人……能活一命,也是全仰仗阎王开恩。

惊蛰日,春意盛。

午后阳光大好。

屋外的十刃,费了一早上砍竹子,做躺椅,又细细打磨掉毛尖刺后,请‘白玉雕’出来晒太阳。

然而里屋那没良心的,干听着不动,一心去会周公。

不等他合眼睡沉,便被人从榻上打横抱起,飘着飘着来到屋外,又被放在新躺椅上……横竖不过换个地方挺尸。

奈何屋外阳光正盛,即便眼上覆着素布也隔绝不了,‘白玉雕’,搭在扶手上的手活过来,朝旁摸索开。

挨着椅子腿儿席地而坐的十刃,不知他又闹什么妖,问,“怎么了?”

“手。”

十刃虽不明所以,但没犹豫便去握他沐浴阳光还不见血色的手。

奴隶拖着比自己大一圈还带茧的手掌,盖上眼后,两手往大氅里一缩就要睡。

“娇气。”

十刃边嫌他,边忍不住用视线反复描摹他挺秀的鼻尖和唇线。他滚了滚喉结后,问,“你怎么不用自己的手?”

奴隶坦诚地过分,“累。”

“没良心。”

十刃骂归骂,终究没把手从人好看过分的脸上拿回来,任劳任怨举了好一阵,奴隶似乎睡不着,睫毛动个不停,刮得他手掌心痒痒。

“睡不着起来挖笋。”

闻言,奴隶露在手外的嘴角一抿,聚血色,惹得十刃动动拇指去搓那块唇肉。

日夜相处中,已经习惯男人时不时摸摸碰碰的奴隶,突然道,“我是谁?”

十刃动作一顿,瞄向他藏在雪白长发底的后颈,那儿的烙印已经结痂,但想彻底抹除,除非剜肉。

在奴隶以为他也不知道,正准备放空重新酝酿睡意时,听见了回答。

“我的奴隶。”

奴隶哦了一声,没有雀跃没有欢喜。实际上,他连‘奴隶’是什么都不知道。

仿佛只是没话找话后,得到了毫不好奇的答复。

十刃等了会儿,没听见他再说话,掌心底的睫毛也安分下来,他却无端有些不高兴,收回了手。

瞌睡虫又被强光赶跑,奴隶迷迷瞪瞪问怎么了。

十刃瞧他满脸无辜,又想起那大包,那断崖,那瀑布……不高兴顿时消减八分。他把大氅往奴隶脖子上拢拢严实……半是心虚,半是真怕灌进去风。

“你不问我是谁?”

奴隶皱着眉,把整张脸往大氅里缩,问得敷衍,“……你谁啊。“

“十刃。你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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