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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稷将米饭吃完,抬头说:“吃惯了便宜的太仓米,觉得这个米的确好吃得多,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重点是这个吗?”

“一直都吃不胖,突然肚子大成这样很新奇,就趁这时机多吃点,变成猪也不要紧吧。”

“……心还真是宽哪。”叶子祯啧啧两声,“这次没去浙东看看吗?十七郎还不知道你有孕吧?”

“不知道。”许稷敛神说道,“浙东乱成那样,为找他特意去一趟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

“也是。”徒增危险和担忧这种事不是她的风格,那就让王夫南打完胜仗回来再说吧,不过:“老实说浙东的战事也拖得太久了。”

“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应当快了,总不至于年前还搞不定。”许稷说得淡定不迫,但手却慢慢握起来。年初神策军开拔时她就隐隐觉得不妙,眼看下这预感真是精准得可怕。

她不过在路上漂了一个多月就觉得辛苦,征战数月的辛劳则无法想象,何况下要对将士负责,上要对曹亚之对抗,十七郎也的确不容易了。

她想念十七郎,也怀念曾在同一个位置辛劳苦战过的阿爷。

心间漫起的层层酸涩,融进江南闷湿的夜晚里,变得湿嗒嗒的。

夜间下起雨来,院墙外的沙沙声一直未停,但到了早上,却又是灿烂朝阳,一片晴朗。江南的夏天就是这样奇怪,雨水来得利落,去得也干净,不像春冬那样拖拖沓沓。

许稷没有出门,然扬州府却是一大早就迎来了都水监的人。

同都水监少丞等伎术官一起来的还有个盐铁司的一个小吏。那小吏带来了朝廷批允开挖七里港的文书,呈给扬州府刺史阅过后,刺史道:“许侍郎人呢?”

“不知道。”小吏直白地回道,“侍郎深陷拆毁佛寺的困扰之中,被吓唬得实在怕了,为了避免麻烦,此行至江淮就未敢暴露行踪。”

都水监少丞说:“某听说许侍郎是到江淮散心来的,不出面倒也没甚么。不过这工事,她当真不打算管吗?度支可没给拨钱哪!拿什么挖河?”

“费用是自筹的,侍郎说找扬州一个叶姓富商即可。”

“可是叶子祯?”刺史对这个姓叶的交税大户很有印象。

“是也是也。”

“原来如此。”解决了钱的事,都水监少丞松口气,又道:“不过侍郎当真不打算露个面吗?既然在江淮,碰个头商议一番也好啊。”

“侍郎说倘若有事,请找叶五郎商量就好了。”小吏继续充当传话人,“侍郎还说,尽管他不露面,但他会时刻关注工事进度的,所以请诸君全力以赴。”

至此,要传的话全部说完,小吏倏忽松了口气。老实说他也不懂侍郎为甚么要在离京前交代他这些,好像一去不回,是在交代遗言呢!

都水监少丞顿时浮起满脸不屑,心道:“许稷这个家伙真是胆小鬼,被激进之徒一吓,连出门都要遮遮掩掩的,真是令人瞧不起!”

而刺史闻言,则抹抹额角的薄汗,小心翼翼地发表评价:“侍郎的脾性还真是有些古怪离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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