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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柯咧开嘴笑,暗灰色的瞳孔像玻璃珠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光芒。

一进门,周晚就被家里的阿婶拦住,她焦急地问:“阿执不是你带出去的吗?”

周晚看了眼空荡荡地狗屋,平静地说:“大概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偷偷躲起来了。”

阿婶伤心地抹眼泪,嘴里念叨着:“造孽哦……”她想出门把阿执找回来,想了想还是进了屋子,大概阿执也是不愿被她找到的。阿婶在周家待了很多年,对阿执有很深的感情。阿执老得不愿意动的时候,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阿婶就搬出一条椅子陪着他晒太阳。阿执便懒洋洋地往阿婶的位置挪近些。

顾柯若有所思地问:“阿执是谁?”

周晚叹了一口气,说道:“陪了周家很久了一只狗,也算是周家的一员了。”

这次顾柯在中国住了很久,周晚每餐都陪着他吃。顾柯爱睡懒觉,每天的早餐都是被周晚叫起来吃的。他明明是最早上床,最晚下床的一个,脸上却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占据了他的半张脸。

周晚看他黑眼圈这么重,干脆说:“要不然明天我不叫你起来了,你睡到自然醒好了。”

顾柯使劲晃脑袋,说:“我起,想和周晚一起吃早餐。还有,阿婶煮的饺子特别好吃!”他扬起大拇指赞赏,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满满的满足。

顾柯离开中国,周晚去机场送他。他停在入口处回头笑着和周晚挥手。在中国住了这么久,他长好了很多,脸上长出肉,看起来没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可怕,脸色变得红润,眼睛也神采奕奕。

他每次回德国,周晚都有去送他。只是前两次,他一旦道别了就不会再回头看一眼。

直到顾柯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周晚也没有挪动脚步。没关系,他还会再回来的吧。

顾柯挥手一回头,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泪水止不住往下掉,乘上飞机也是止不住的哭泣。空姐不断过来询问他的状况,给他递纸巾。他只是接过纸巾,什么也没有说。

平静的一天,周晚骑车出门去老师那里学吉他。刚到目的地,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显示是国际号码。他接起电话,迟疑地说:“hello?”

对方却说起流利的中文:“请问是周公子吗?”

这个世界上会这么叫他的就只有顾柯的父亲了。

“是我,顾伯伯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顾柯的葬礼你愿意来参加吗?”他顿了顿,继续说,“他的本意是不愿意告诉你的,我想他既然特意嘱咐了我不要告诉你,说明他很重视你,那他必然对你也很重要,所以我还是想让你知道。”

若在平时,周晚定会打趣:“真是个调皮的父亲。”现在他却哑口无言,开不出任何一个玩笑。

周晚订了最近一班的机票,飞往德国。周晚到场,葬礼才开始。来相送的人很少。灵车缓缓驶过平坦的乡间小路,顾柯的黑白相片装在相框里,搁在灵车上,他笑得烂漫,仿佛还鲜活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相片把一个人最美的瞬间记录下来,留下他曾经鲜明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

莫名其妙地参加完顾柯的葬礼,周晚还有点不相信人突然就没了。顾父惊讶地问:“顾柯他没有告诉你吗?他患了很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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