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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弃蹭了蹭他光洁的颈项,“你身上好香。”他满意地评点,“只有娘更香。”

萧弃深吸一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萧弃的小身板却是一僵。他执拗道:“我娘说,不能告诉陌生人我的名字。”

“是么。”萧遗微微一笑,那笑意还没到眼底就已冻结,“那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萧弃咬着下嘴唇,声音愈来愈小:“我娘也说,不能告诉陌生人我爹的名字……”

白衣人很冷静:“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陌生人了,对不对?”

萧弃沉默。

沉默了很久,他突然偏过头去,“哇”地一下子大哭起来。

“娘!我要娘!我要回娘边去!”

萧遗简直惊呆了。

这小娃娃这副演技,比当年的苏寂都要强上不知多少倍。假以时日待他长大成人,岂不要成天下第一大骗子?

萧弃自己当然也很得意。他这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本事,不知道把多少大人唬得团团转,除了他娘,没有一个不是遂了他心愿连声哄他的。于是他在哭的间隙里还偷偷斜眼去看这白衣男子,彼却是无喜无怒的样子,他心里有些着慌,便将沾了泪水的手往他雪白的衣襟上抹,萧遗却也毫不在意。

萧弃不知道,他这一套本就是自他娘那处学来,而他娘这本事行遍天下,也就在一个和尚面前吃了瘪。

她哭,她闹,她撒娇,她撒泼,那和尚就当空气,从不当真搭理。

而那个和尚,自然就是现在这个长发飘飘的男人。

“我再问一遍,你父亲是谁。”他仍旧很冷静,深邃的目光很好地掩饰了方才片刻的惊惶。

苏寂一向铁石心肠,平素拿眼泪当武器,然而真该哭的时候她从来不哭。萧弃也颇继承了乃母之风,此刻见哭得不济事,也不折腾了,便眨巴着一双泪眼安静地看着他。

不回答。

萧弃这不回答,让萧遗心中的猜想又坐实了几分。

于是那一颗心便往深渊里沉了下去。

一番疾行,不多时,便来到一座残毁的寺庙门前。

萧弃挣扎着抬起头,白惨惨的月光照在那劈了一半的牌匾上,匾上的字他自然不认识。男子抱着他跨过门槛,他立刻被院内的尘烟呛得咳嗽起来。

萧遗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将孩子裹紧了些。

三年过去了,位处扬州繁华地段的朝露寺却依旧无人修葺,昔年的飞埃扬土仍四处肆虐堆积,废池荒沼,断楼败塔,裂肚佛与烂页经……帷幔飘飞,仿佛便是那尘土的实体一般,在月光之下,所有的破败与荒凉都无所遁形。

萧遗一直走到后院,没有多望一眼庭中那棵盛放的丁香树,便往地窖攀援而下。月光渐渐地隐匿了,萧弃怕黑,下意识地箍紧了萧遗的脖子。

萧遗心中一滞——他记得,苏寂也是怕黑的。

到得地窖之中,走得几步,推开一扇门,刹那又见灯火通明。这小小地窖里竟然已或站或立地满是人影人声,此刻见他进来,都停了手头动作,一双双亮得骇人的眼睛审视着他怀中的孩子。

孤竹君当先发问:“这是谁家孩子?”

萧遗顿了顿,道:“苏寂的。”

众皆哗然。

“孤冒昧,”孤竹君道,“敢问他父亲是谁?”

萧遗道:“柳拂衣。”

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孤竹君皱眉,想起苏寂对他说的话:“柳拂衣杀我夫君,拘我孩儿……”复抬头,端详一番那小孩与萧遗的面目,没有说话。

一个女子发话了,却是宋知非身后那戴着面具的窈窕女郎:“既如此,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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