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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闯入眼帘的是维利和巴克,见他们关切的目光向自己投来,她不禁微微一笑。被暖和的不是脸颊,还有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玄妙。因为一次偶然的出谋献策,让他们下意识地将她视作为同生共死的自己人,不再排斥她。

说了声谢,她伸出右手,接过了维利的食盒,选择他是因为巴克还受着伤。巴克见状,不以为然地耸了下肩,在她身边坐了下去。

分发完食物之后,勤务兵又开始派发邮件。在战争初期,希特勒还是比较在意军人的心理,他认为家人的信可以鼓舞战士们的斗志。所以,他要求尽量将信函、邮包送达前线。

海德尔收到了一件母亲编织的羊绒毛衣,维利收到了marmorku(一种蛋糕),巴克收到了老婆寄给他的保暖鞋垫……除了弗里茨,几乎每个士兵都收到了从家里寄来的信件。

气氛一下子冷清下去,各自认真地读信。所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啊!想起往年圣诞节时,合家团聚的欢乐场景,大家的思乡之情都油然而生。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没有亲情的滋润,感受不到家乡的温暖,只有战火的洗礼和残酷的纷争。

“妈妈膝关节的风湿又犯了,今年没有人照顾她了,她的两个儿子都上了战场。”夹杂着对战争的恐惧和对母亲的内疚,眼泪不由从海德尔的眼眶中流出来,“她在信里说,希望我们能够给她送终,而不是她给我们。”

这话说得一下子触动了很多人的心境,他们当中一些就像海德尔一样,刚满18岁而已。

“上帝保佑,你会活下去的,我们都能逃过劫难,平安回家。”坐在他旁边的一等兵恩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安慰他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道,“我们德军是最坚韧的战士,我们会带着苏联人的头颅回家。”

“真的吗?上帝真的会和我们同在?”

弗里茨扔过来一瓶酒,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想这么多。”

海德尔擦了擦眼泪,拧开盖子灌了几口,问,“上尉,你难道不怕死吗?”

“死是解脱,有什么可怕?不死不活,生不如死,那才可怕!”他答道。

闻言,林微微不禁转头望向他。只见他斜着身体,靠坐在角落里在抽烟,嘴里吐着一圈圈的烟雾。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半隐藏在阴影下,烟雾萦绕,显得朦胧而颓废,整个人呈现着一种叛逆的美,就像地狱门前的守门人。

感受到她的目光,弗里茨那对琉璃眼珠转动了下,目光朝她这个方向投来。林微微心一跳,急忙向后靠去,让巴克的侧影遮住他的视线。

海德尔再度喝了口烈酒,小声地嘀咕,道,“我倒是宁愿自己不死不活地活着,也胜过死亡的来临。”

每个人心里都一片不可触摸的伤,尤其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度过节日。虽然周围满是废墟,一片荒凉,仿若坟墓,可大家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感情。

科佩尔冒死从外面拖来一棵被炮火炸断的小松树充当圣诞树,他一边将松树放在火盆边用几把机枪架住,一边道,“真希望,一眼睁开就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妻子端来早餐,吻着我的嘴唇,说,早安,亲爱的。可现在迎接我的只有热情的尹万们,亲吻我的只是他们的炮弹和斯大林管风琴(一种火箭炮)。”

这话说得幽默讽刺,可是没有人笑得出来,只是看着火堆各自想着心事。弗里茨站起来,举起烈酒往火盆里洒去,碰到酒精,火苗一下子窜了半天高,瞬间映亮了他的脸。

他转头,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扬起嘴角,露出一缕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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