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行走於此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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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约15w

放下的电绘笔在桌面上横向滚动着,因为被一旁的滑鼠挡住而停下。

墙上挂钟指针移动和内部零件运转的细微声响代替了笔尖与屏幕摩擦时的声音,规律的回响在只有电子屏幕和未拉好遮光窗帘的缝隙这两种光源的昏暗房间。

将十指交扣再双臂往上抬起并用力了数秒,绘名才感觉附在自己背部肌r0u的僵y和酸痛有所削减。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再继续做这个舒缓动作。

根据多年的经验,绘名知道因专心作画而维持近一整晚的不良坐姿所必须付出的身t代价,可不是乖乖做几次拉伸就可以解决的。

睡眠不足的昏沉脑袋不知为何将高中时的自己和此时的自己拿出来b较。稍微想了想,绘名便发觉自己是真心认为,单讲身t上的疲劳,高中的自己绝对是b现在的自己轻松数倍。

对如今大三的绘名来说,不只熬夜,花一整天赶图也已成为日常的一部分,因为她现在除了艺大学生这一身分,也开始在网上接起了cha画委托。

起因并不特别,就只是有人在网上看见了她的画,於是用电子邮件向她进行了询问。

虽然是意料之外,但早一步开始将自己绘制的未来慢慢化为现实也没什麽不好。所以绘名在从ニーゴ的大家那里得到可以去尝试看看的回答後,便回信答应了对方,并进一步正式开始自己的网路委托。

虽然目前都还只是一些小的商业项目,但有总b没有好。

其实基本专职ニーゴ绘图担当的她也有收到一些音乐v的制作邀约,不过她还是决定先暂时听从那一点都不隐密的私心,选择保留或婉拒。对於为音乐v作画这事,她希望能在专属ニーゴ一段时间。

摀着嘴打了个哈欠,绘名用起因疲劳而变得模糊的双眼艰难的检查起电绘屏上的成稿,大致确认无误便按下了保存。

不过这还不代表结束。为了避免受熬夜的身心状况g扰,她明天起床後会再检查一边,然後进行微调,全部结束才会传给委托方并在心里祈祷委托人不会要求自己改东改西的。

绘名其实以前就很常听到一些专业人士提到当兴趣变成工作必定会产生一定的疲惫和倦怠,但即便早就知道,短时间内也难以调整心态。

带着绝对不仅只是因为疲惫而产生的糟糕心情,绘名用脚尖轻轻对地面施力,因此被推动的电脑椅和书桌拉开了距离。

用触觉感知拖鞋位置并穿好的绘名站起身,她本想就这麽前进到浴室,洗个澡之後快速回房间补眠,没想到才刚往前跨步就被自己的t恤绊住了脚。虽然说到底都是自己满脑子想着画画,所以一回到家就乱扔衣服的错,但总归还是有些恼火。

不过,在後面立即浮上的同居人那面无表情的样貌却又像是打开莲蓬头後由上落下的冷水,浇熄了绘名那刚升起小火苗的怒意。

转头看向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再过一小时多就要正午了。

意识到这一点,绘名撇了一眼这几天补眠时,即便堆满自己的衣物也一直感觉躺起来过大的双人床,暗自想着今天之後应该就不会再有了。

「得在那家伙回来前整理好……」

不只是嘴上说说,绘名是真的忍着想要撒手不管的冲动,开始在房间内走动着将自己散乱在各角落的衣服包包捡起。虽然没有摺好,但至少是先集中放在了床的一角。

绘名会这样做,不是因为害怕对方回来时看到自己又掉到负数的生活习惯会有什麽怨言。毕竟她这些乱放的东西在她忙的时候那位同居人都会自发x的帮忙整理起来,但唯独今天,又或者说是这几天,绘名并不想让她为这些事c心。因为她知道,对方等下回来时的心情肯定会如同被推落谷底般y郁。

说到底,那个地方仍然是她的深渊。

好不容易将四散在房内的物品大致归回原本的位置。绘名本想趁胜追击将堆在床上的衣服全都摺一摺,奈何眼皮实在是过於沉重,长时间遭蓝光摧残的双眼可忍受的不舒服感也到达了极限。

为了避免自己就这样倒下,她只好伸手拿走挂在挂g上的浴巾,从未关好的ch0u屉中随机选择换洗衣物,然後调转方向,打开房门走向浴室。

洗完澡後的绘名自然是感到神清气爽,她甚至为了让自己打起jg神能够做完剩下的整理工作,在离开浴室的最後咬着牙用冰水泼脸,以此换来思绪的清晰。

在更衣处换好新睡衣,绘名顺手将洗衣篮里的衣物和刚刚替换下来的睡衣一起丢进洗衣机。

将带有强烈花香的洗衣球丢到衣物中後,关上洗衣机的上盖,再按下启动,动作一气呵成。虽然大部分的整理工作都是由另一个人在负责,但像是洗衣、煮饭之类的基本家事她们却总是一起进行,导致本来不大懂的绘名也不知不觉变得熟练。

低头望着逐渐启动、发出运转噪音的洗衣机,从上盖的透明处可以瞧见水正从里头的出水口中流出,缓缓地,将每件衣物浸sh成深se,而她也是一样。

绘名本以为和她一起同住会让她几乎24小时都必须与她像是在nightrd或四人聚会时那样吵个不停,但结果却出乎意料。

虽说刚开始确实因为长时间待在一起多了不少争执,但习惯彼此的速度却快的出乎预期。大概仅花费了一个月,两人就可以很自然地在生活上的每件事做到很自然的询问或从旁协助。当然拌嘴什麽的还是不时夹杂在其中,但已经难以再上升成争吵,反而仅仅成了种小习惯。

而在这些相处的更之後,也就是延续到现在这个时刻的两人关系,则是即便已成为现实,还是让绘名觉得不在自己的可想像范围之内。

她的存在总是冰凉的刺人,每每伸手触碰都会心想着自己应该是无法接受,但当捧在掌心一段时间,甚至是浸泡在其中,绘名才发现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与自己温度相容,变得易於共处。而导致如此的大概并不是谁被谁影响。是因为两人都在装作不得已的情况下,用着同一份理由,逐步的让彼此的每一部分交错融合再一起。

现在的绘名几乎不曾想像当两人都完成各自学业後的下一步。

明明住在一起的前期她还时不时会想着,自己如果有足够的钱可以租到坪数不错的单人公寓会是什麽样子。

不过她们也不得不去想了,毕竟离毕业也不远了虽然另一个人因为就读的科系多了几年。即便还有研究所这个选项,但假设两人现在都没有这种为了拖时间才可能去做的选择,那接下来要怎麽办?

大门处突然传来的开锁声强制让绘名从那如洗衣机滚筒内景se,将过去和现在都搅和成一团的回忆和思考中ch0u离。

她感到有些疑惑。说好的回来时间应该是中午12点左右没错,因为她们还约了要一起吃午餐。况且绘名认为对方也难以从那个地方脱身才对,毕竟是因为忙於课业,所以难得回家一趟的乖nv儿。至於自己,就算洗澡洗再久都不可能洗个一小时多。

到底是怎麽回事?

绘名用擦头发的毛巾稍微压了压发尾後将其盖在头上,避免走廊会被自己发中过多的水分给用sh,接着才挪动脚步。

「まふゆ,欢迎回来。」

绘名出声的同时大门正好关上,门锁扣住发出喀擦的响声,但之後就什麽都没了。

对於绘名的话,背着侧肩包、身着轻便外出服的まふゆ没有一点要回应的意思。她沉着一张脸,视线始终落於自己的鞋尖之上,本就只有些微光点的双眼因此显得更为暗沉,而到这里为止都还在绘名的预想之内。

这周正好是连假,まふゆ的母亲因此打电话来询问自从进入东大就开始与绘名同居,且从未回过一次老家的まふゆ,这次连假是否可以回去和他们见面。虽然まふゆ的母亲多少有亲自来到两人同住的公寓过,但想必对於父母来说,看着自己在外成长的出类拔萃的nv儿回到充满一家人回忆的家中肯定是种不一样的心境。

因此,多少意识到母亲过来公寓与自己见面次数逐步增加的まふゆ即便感到十分厌恶,也清楚自己这次无法再找理由搪塞过去。

听着母亲在电话另一头的语气和使用的语句,她明白,再这样下去母亲会有所怀疑。

先不提与绘名的同居生活还能不能继续。まふゆ知道,若这次选择拒绝,自己的母亲虽然不会明说,但高机率会因此对绘名持有不好的观感,因为她是个会对nv儿不符合自身预期的改变感到害怕,因而去制造缘由并信以为真的断定,好求得心安的人。

所以,在绘名为了cha图委托连续熬夜、放弃生活规律和整洁管理的这几天,まふゆ则是打包少量行李回到自己的老家住几天。

根据绘名收到的短讯内容,她甚至还听从母亲的话回到g0ngnv与以前的老师和学妹打招呼。

不用多想或戴个口罩墨镜躲在後面跟踪,绘名也知道那几天对まふゆ来说有多难熬。虽然奏有在nightrd里提及まふゆ有到她家暂时待着,但貌似晚饭时间就必须回去,估计累积的情绪还是不少。

就是为了让まふゆ能能好好休息,缓解负面思绪,绘名才会即便拖着熬夜的身躯也打算勤奋的整理一下房间。她可不打算让まふゆ只因为想要挪出个床位而开始帮自己整理衣服。

但令绘名没想到的,是まふゆ还会连带着有些惊慌和焦躁难耐的样子回来。

灰白se的小行李箱因为没有立好,倒在了一旁的鞋柜上发出响声,まふゆ却像是强迫自己不去看向身後一样,sisi的盯着地面。

虽然今天还未出过门,但因为在网上寻找绘图用参考时的无心一点,绘名知道今天是稍有些凉的天气,可眼前的人却有汗水从额间滑落。

微微张开的嘴正喘着气,频率像是过度呼x1,x1入的氧气量却又不到那麽夸张,不上不下的样子反倒与她难以思索出原因的旁徨不安契合。

绘名因为突如其来的罕见状况稍微愣了一下,但仍是摇了摇头後快速b自己回神。

「まふゆ你怎麽了?是身t不舒服吗?」

用急迫的语气开口问话的同时,绘名伸出双手摇动まふゆ僵固住的肩膀,想要让她将注意力转向自己,而绘名也确实做到了。

就在她想要乾脆一点的去用手捧起对方的脸,强制让她看向自己时,まふゆ抬起了头,从绘名的浏海滴下的水珠刚好落在她的眼眶旁,顺着脸部曲线滑动的样子如同落泪。

まふゆ被凌乱浏海遮盖到眼眸se泽昏暗,让绘名不禁想起自己熬夜作业时的房间角落。那里肯定摆着什麽东西,但因为光线触及不到,眼睛无法识别,所以像是被布幕阻隔般隐藏着。

与绘名对视之後的まふゆ双眼好不容易有了些焦点,但不到一秒就又像投入了小石子的水面般开始不安的晃荡。她抬手拉开绘名因自己抬头所以暂停动作、仅指尖轻触到自己面颊的手,然後再次低下头。

まふゆ的唇瓣颤抖着,接着犹如因为自身的疲惫而拦不住似的脱口而出:

「我已经不想去明白恋ai这种感情了。」

绘名听着まふゆ无预警、没前提、与此刻似乎毫无关联的发言,无法控制的睁大了眼。

思考并未因此停止,反而因为两人之间过於安静,绘名甚至可以感受到脑袋真的在运转的错觉,平时不会去注意的心跳成了此刻最为鲜明、告知着这是现实的唯一感受。

轻而易举ch0u回的双手无力的垂放在身侧,绘名深x1一口气,说出她的理解。

「你想和我分手?」

她和まふゆ正在交往,这就是为什麽她们之间的关系如今一直都在绘名想像之外的原因。

是喜欢上她什麽地方?是从哪一刻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她?是在什麽时候两人的关系上升到这种程度?

这些问题不只まふゆ,就连绘名也回答不出来。

因为真的就只是自然而然、连当事人们都没想到的变成了这样。

她们没有交往纪念日,因为从未听到某一方正经八百地对自己说出「请和我交往」或「请当我的nv朋友」这种让人害臊的话,大多都是靠在对方身上休息时随口讲的几句「喜欢你」。牵手、拥抱、接吻、同床共枕,以及在此之上的事,她们也都顺着时间的推移和对方的动作而做过。

即便没有常人那些流程和约定,绘名也暗自认定自己与まふゆ属於交往中关系,所以她才会将まふゆ那句突然蹦出来的话如此解读。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还是说,是家里的人对你说了什麽?」

绘名尽量控制着情绪,让自己像平常那样开口。

毕竟分手什麽的也不会造成天崩地裂,到不如说是恋ai关系中几乎不可能会少的一个经历,更何况まふゆ常常因为自己不理解的情感做出不少奇怪决定,虽然谈及分手是初次,但也许只要好好谈过就会发现想表达的并非如此。绘名这样在心里诉说着,好平定自己的心情,但奈何眼前这个人给她的反应却像是在反覆猛踩她的脚般让她不悦。

面对绘名的问话,まふゆ只是如同凝视着让人心生恐惧的断崖那样看着地面,嘴巴不时张开一个细小的缝,但始终没有一点话语流出,很显然是不知要如何回答。

绘名因感到烦躁而不自觉得皱起眉。

她原以为这几年まふゆ已经好很多,可以不需要自己的提醒就去思考自己所感受到的较为明显的心情。可现在望着她茫然矗立在大门处的身影,绘名觉得まふゆ似乎又倒退回了刚袒露自己真实样子的时候。

因まふゆ突如其来的话所造成的错愕、困惑和焦躁似乎加重了熬夜造成的头昏脑胀,眼前的景象被席卷而来困意所模糊,如今的绘名就连她的脸都无法看清,对情绪的控制当然也到了极限。

「明明对我的画点出问题时就这麽直接,怎麽现在什麽都不说?觉得我哪里烦、看了很碍眼、什麽事不想再忍受全都直接说出来就好。」

「……我……不知道。」

即便绘名认为自己已经全力运用自己因熬夜而思考能力低下的大脑说得明白,可まふゆ给出的却是那句最能激怒她的话。

可能是身t和jg神真的已经过於疲惫。绘名并未如往常那样在生气时大吼出声,虽然仍是感到愤怒和烦燥,但大量的无力感却压再了她的心头,綑绑了她的四肢,彷佛再告诉她──现在的你是无法好好思考这个问题的,而まふゆ似乎也是这样。

她将自己头顶的毛巾又往前拉了一点,遮住自己的视线中那抹模糊的深紫se,然後走到房门前,握住了门把。

「我要去补眠,午餐你就自己吃吧,至於你刚刚的话……等我醒来再谈。」

说完,绘名走进房内,反手关上了房门。

再踏入房内的那一秒,绘名其实有忍不住偷偷瞄向まふゆ所在的方向,但被头上的毛巾挡住。所以,她没能知道まふゆ最後是用怎样的神情注视着走离她身边的自己。

这应该是梦吧,毕竟我连在自己旁边的这个人的脸都看不清。绘名抬头看了一下站在自己身旁、高出自己一颗头的人,定下如此结论。

虽然他略高於自己不少也是导致自己看不清面容的原因之一,但绘名认为主要还是因为身旁这个人的脸部像是始终被一层薄雾围绕才会如此。

她现在正和这个面部模糊的人一起站在熟悉的街道上,等待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似乎是因为有什麽地方要去,但又好像没有。

还是说,其实是因为自己根本不在意到底要去哪里?那麽,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也是因为我对他毫无兴趣吗?绘名如此猜想着。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绘名觉得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人很可能是自己的伴侣或情侣那类的存在,但这也仅限在理x上面。她的心中一直感到有什麽地方很不对劲。

长相的话,这已经看不出来了所以纠结下去也没用;x格什麽的,奇怪的没有留下什麽特别的印象;情投意合的地方,好像根本没有吧……ga0什麽啊,是笨蛋吗?明明是自己交往的对象却好像什麽都不了解、全部都不在乎似的。绘名不禁在心中骂着这样的自己。

又撇了一眼在自己身旁、应该是自己伴侣的人,绘名的心中仍旧只有强烈不对劲存在,强烈到她甚至觉得自己打从这个人的x别就没选对了。

等待红绿灯的时间过於漫长,旁边的人又无趣的很,於是绘名开始四处张望。

可就像是对她移动的眼球做出反应,红绿灯没有一点过度的在她想往斜对角看去时转换为绿灯,四个方向的人群因而像是打翻的水那样蔓延开来,在这本来就没车的十字路口上。

因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去哪里,所以绘名没有立即踏出步伐,而是持续张望,但身旁的人好像不是很喜欢她这样子,绘名从他勉强能看到的嘴角读出了这份情绪。

他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不顾绘名想法的往前迈步。

绘名试图ch0u回自己的手,可对方用力的程度像是要捏断她的骨头似,无论如何拉扯都没有用,只有疼痛越发明显。她只能被迫跟上那个人的脚步,因为感觉自己要是停下来这个人只会更大力去拉自己,但想要暂时先乖乖顺着对方的心在下一秒就反悔了。

对上那幽蓝se眼瞳的时间仅短短几秒,随着人流的移动很快就只剩下从眼角闪过的一抹深紫。

她的身影就近在咫尺,她却碰不到她。

绘名用尽全力想要挣脱抓住她手腕的这个人,但自己与她的距离还是被不断地拉远,她只能转过头,望着她用那个自己最为反感的笑容对另一个同样面部模糊的人装模作样的谈笑风生。

好不容易,在绘名终於踏上位处刚刚所站之处对角的街道,那个人终於愿意放手了。她急忙掉头,想往她刚刚走过去的方向迈步,但红绿灯再次恶作剧般的在她动作时立刻变换灯号。

刺眼的鲜红出现在绘名的视野中,然後一台不知从何处来的大卡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让她再怎麽努力也看不见她。

想不起自己何时睡着的绘名从梦中惊醒。内容是好是坏她已经不记得了,但喉咙传来的不适感让她自然对刚刚的梦有了抵触,即便可能毫无关联。

与其说是过於乾渴,反而b较接近胃酸逆流,像是咀嚼过度的话语卡在喉咙,然後发酵产生出侵害自身的有毒物质。

绘名一边抚着自己喉头处的皮肤,一边下床往厨房走去,想喝点水消除这让人不快的感觉,但走着走着,b那更异样的感觉便开始自心底逐渐萌芽。

推开隔开客厅与走廊的门,本以为会在的那个人未如绘名预想的那样出现在眼前。

她们租的公寓不大,家具用品也都属於适量,所以不用多走几步,只需打开门,站在原处看一眼就可以确认家中状况

除了自己,家里没有别人。

绘名快步回到房间,途中看到小行李箱还倒在门口。

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萤幕上由まふゆ传来的讯息和电话一个都没有,而且现在已经晚上六点了。她本想就这麽打过去讯问对方人在哪里,但转念一想,改为打给瑞希。

她和まふゆ发生冲突并不是第一次,虽然大多时候过不了多久便会自然解决,但也有几次吵得较凶的时候。每当遇到这种状况绘名就会躲在房间,まふゆ则是会去同样也为了学业住到这附近的瑞希家或seaki。虽然绘名隐隐感觉到这次可能已经超过这种程度,所以刚刚没看到人才会感到焦急,但她仍想赌事情应该还未这麽糟。

可瑞希的回答却让她大感失望。

まふゆ?她没有来找我喔,我也没接到电话和简讯。

「…这、这样啊……」

大概是从绘名的语气中听出了异样。瑞希并未像往常那样热心地提出一堆和好用的建议,只是用放得极为柔软的声音说会帮绘名去seaki看看,还有打给奏询问是否知道まふゆ的行踪。

绘名简单的向瑞希道谢後挂断了电话。

身t的疲劳因为有补眠所以大致缓解,脑袋也b睡着前要清楚。绘名有自觉,如果今天自己是以现在这个状态去迎接明显表现出异常的まふゆ,肯定可以冷静地去试着安抚她的情绪,可以更加深入地去询问她是否在老家被自己的家人或以前的熟人说了什麽,还可以明白──那句话根本就和分手扯不上边。

「熬夜原来会造成智商下降吗?我居然可以想成那样……」

绘名将背靠上房门,好支撑自己。

明明她是知道的。まふゆ虽然不大了解自己的情感,且因为身为作曲担当所以会用许多jg巧的词汇来形容和表达,但在现实中,无论情况如何,她说出的话永远都b任何人要直接。

既然她那样说了自己的想法,那就代表她就是这样想的;既然她没有说自己想这样做,那就表示她没有想过要这麽做。是自己疲惫的大脑无聊的去擅自猜测,擅自去将这几天独自一人躺在过大双人床时想过的事和逃避心理带进现实。

「我,到底为什麽说那些蠢话啊……」

绘名本想用开玩笑的简单说说自己来带过,可强迫上扬的嘴角只是变成了歪曲的苦笑,然後归於平直。

她咬紧下唇,在感受到自己的双膝似乎有要放软弯曲的迹象时,一手往後像是要推动自己那样对墙面施力,为了不让往前倾的身t倒下,肯定会反sx踏出的其中一只脚成了行动的第一步。

就这样藉着那一步的帮助,绘名换上外出服,背起外出用的小包,踏出了家门。

她要为自己的那些擅自猜测作出解释,然後去了解まふゆ是因为什麽才说了那种句话,最後再告诉她,自己以後真的会尽量少熬夜。

寻找まふゆ的过程并不顺利。

毕竟都在这里住了三年多,她会去的地方太多了,虽然绘名多少过滤出了几个可能的地点,但都不见人影。

因为まふゆ把手机关机,所以不只没办法打电话联络,iku她们也无法提供帮助。另外,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一直再移动也是一大问题。

快步地在人cha0中走动也有一个小时左右。绘名低头看着自己有些发酸的双腿,犹豫着要不要先暂时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这时,两个熟悉的嗓音,甚至还有机会在电视中看到的身影都逐渐朝她靠近。

「啊,是绘名。」

「真的呢!绘名ちゃん~」

绘名左右摆头,在商店街聚集的人群中找出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来源位在何处,但很可惜还是出声的那方较为迅速。

在绘名把身t转到正确方向时,两人已经来到她的正前方了。

「ai莉,雫,好久不见。你们怎麽会在这里?」

绘名向意外遇见的两位友人打招呼。

还在当艺人的她们现在都有了不小的名气,不仅已经出门必备帽子口罩,外出也多了不少限制,能在商店街撞见真的是非常稀奇。

「我和雫今天工作结束时间早,所以经纪人带我们来这里吃饭,现在正准备要回去。」

「就是这样~但是忘记邀请绘名ちゃん真是抱歉,明明好久没聚在一起了。」

「没事没事,反正我刚才还在睡──」

「啊,不过绘名ちゃん现在是要和朝b奈学姊见面吧?」

出乎预料的名字突然从友人口中冒了出来。

绘名虽然准备好了面对まふゆ要讲的话,却没有想好当别人提到她时自己该说什麽,再加上走了一个小时却仍毫无收获,也导致她对於找到她当下情况的想像变得稍显透明。

「和まふゆ?雫你为什麽会这麽想?」

「因为刚才朝b奈学姊拿着礼物说要送给绘──」

「你啊,怎麽会就这样说出来呢!」

ai莉伸手遮住雫的嘴,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但很显然是来不及了,所以ai莉很快地就放下了自己的手。

「ai莉,你们刚才见到まふゆ了吗?」

「其实也算不上刚才。我们遇到的时间是在上个行程中间的休息时间,那时雫说好像看到认识的人才会上前打招呼的。」

「嗯,那时朝b奈学姊正从饰品店走出来,而那间饰品店对於特别定制的商品会用不同花纹的纸袋装着,所以我就问了一下,朝b奈学姊就说是要送给绘名ちゃん。」

「看你完全没头绪的样子,看来我猜得没错,那个礼物应该是个惊喜,没想到雫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

绘名无法想像まふゆ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去取那份礼物的。

当然可能只是因为东西做好了才去取,但是如果她已经无心要送给自己就不会这样回答雫,因为那是很不必要的谎言。她只要笑着说些模糊的话一定可以安全解决,可她却不知为何回答的明确。

虽然不能明白,但绘名感受到在听到这件事时原本悬着心变得踏实,因为填入些什麽而有了重量。

身为初中认识到现在的好友,ai莉怎麽会没看出绘名此刻的若有所思是基於怎样心情。当然不是完全晓得,但还是能知道这并非她们该多嘴的事。

「我们差不该走了,可不能让经纪人等太久。」

ai莉牵起雫的手这麽对绘名说着,另一只手则指了指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的一位身穿连帽衣的nvx。

互相挥手告别时,绘名听到ai莉又对着自己补充了这麽一句话。

「若是有想说的话,就要记得说,不然就会变得什麽都不是了。」

在校门口与正在巡逻的警卫对上眼时,绘名仅是简单的点了个头便继续加速前行。

虽说这个时间来很奇怪,但绘名有听住校舍的同学说过,有些日夜颠倒的人会在这个时间段起床,出门买饭和或画材,然後凌晨的时候做画,所以警卫对於任何时间进出的学生都不会太感意外。

独自行走在夜晚的艺大并不会让绘名感到不安。高中在夜间部待了三年当然也是原因,但她觉得果然还是因为就算接近深夜,艺大仍旧有许多人为了呈现自己的作品而努力吧。

虽然不多,但几乎每栋楼都有几个窗口亮着灯,也能听到他人的交谈声混杂在虫鸣之中。

素描、水彩、油画、雕塑……无论是用哪种方式都一样,画作始终都会是画家的镜子,是想法的具t化,是交流情感的方式,必须耗费许多jg力才能将自己想传达给他人的事物表现出来,这一直都是画家乐此不疲,但也让人感到劳累的事──表达自己是需要消耗身心的。

拐个弯绕过主校舍,绘名来到自己工作室所在的大楼。

因为自己的工作室离电梯很近,为了不打草惊蛇,绘名选择走楼梯上去。

一步一步踏着阶梯的同时,她暗自庆幸自己的工作室是在三楼。如果楼层再往上一两个,她感觉自己到达时的换气声一定会被听见。

来到三楼,绘名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是幸运,居然没有一间工作室有亮灯。虽然这样的话应该就不用担心交谈时会被人听到,但连自己的工作室也是昏暗实在是很令她感到不安。

也许她不在这里?

可既然都来了,也不能因为一点不安的猜测就掉头离开。绘名这麽想着,伸手握住自己的工作室的门把。

转动的时候并没有阻碍,门板只需轻轻一推就远离了她。

与走廊上相b更为明显的化工颜料气味飘散过来,看上去b自己的房间稍大的空间里,画布和绘画工具的摆放位子都没有任何改变,与绘名连假前的记忆相符。不同之处只有一个。有个人正坐在她画图时常用的圆板凳上,月光从敞开的窗户洒落到她身上,鲜明了轮廓和se彩,特别是那带着迷茫眼神的侧颜。

画家的习惯和自己的私心融合再一起,使绘名的脑袋冒出了想要立刻就拿纸笔画下眼前这景象的冲动。还好理智仍是在线的,阻止了她去实行。

其实对於まふゆ可能会去的地方,绘名一直有把自己的工作室当作选项之一,更直接一点的说,其实这个选项就排在瑞希家和seaki後面。她有自己工作室的备份钥匙,平时大学上完课也常常会来这里接绘名,所以当然能当作其中一个选择。

可每当她想要过来找里找人时总会忍不住转向去别的地方,因为相b起前两个地方,要认为まふゆ会在与自己发生争执後来到这里的理由根本没有。

唯一有的,就只是承认後肯定会让自己害臊到不行的那份对她的确信。

如果没有从ai莉和雫口中得知有关礼物的事,绘名觉得她今天大概都不会踏进这里。

「まふゆ。」

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まふゆ没有表现出一点惊吓,只是缓缓的转头与绘名对视。因为背光的关系,她的身影完全被y影覆盖,所以即便是抬起头的状态,双瞳中的幽暗也与今天上午回来时低着头的样子相似。

「怎麽什麽都没说就跑来这里?」

「……因为待在这里会觉得安心一点。」

「安心?」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和房间里的味道很像。」

应该是颜料吧,绘名立刻就猜想到了まふゆ所说的气味是从何而来。虽然绘名大部分的作品都是工作室完成,但还是会为了练习不时在房内作画,这也导致即便摆了些扩香瓶,她们的房间里还是一直都有些许颜料的味道。

可这还是不构成まふゆ离开家,决定待在这里的原因。

既然残留的相似事物成了她选择的理由,那麽这两处只有其中一边所留下的某物大概就是她不想选择的原因。

「你那时说的那句话……我不是说醒来後会再和你谈吗?」

「……因为不能再谈了。」

「不能再谈是什麽意思?」

「必须要结束才行。」

结束什麽?结果到头来真的是分手的意思吗?与まふゆ对话简直像是在猜谜,让绘名觉得有些头痛。

她不清楚自己该怎麽问,感觉只是无脑的发问会被对方迂回开。毕竟无论从哪一方面去看,绘名都不觉得まふゆ有想直面和她说的意思,就像是在顾虑着什麽。

明明两人的双眼正确实对视着,她却好像又看到了什麽令自己畏惧的存在,所以不敢发言。

──「若是有想说的话,就要记得说,不然就会变得什麽都不是了。」

ai莉是这麽和她说的,绘名也觉得自己只能这样了。

虽然说了是否能解决什麽、推动什麽都不得而知,但最少自己有努力将因对方的言行而产生的情感传达出去,而不是放在深处,直至某日腐烂发酵成悔恨。

「まふゆ,你认为我为什麽会选择和你再一起。」

绘名走到まふゆ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到脚尖都要贴在一起。因为坐在椅子上产生的高度差距,まふゆ必须要抬头才能继续与绘名对视。

茫然不安的双眼和有些缩起的肩膀,都让绘名感觉她就像是个小孩,而她正以这样的年幼去面对一个未知的怪物,而且是被迫的。

「……我不知道。」

「是啊,你当然不可能知道,因为老实说,连我也不知道。」

まふゆ困惑的歪了歪头。

「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你什麽地方,是从什麽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你的,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怎麽会上升到这种程度,我甚至──连这样能不能简单地称为恋ai都不知道。」

毕竟我曾经很讨厌你,而且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明白怎样和你相处,会这样怀疑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是说自己一定要得到确切的言语,也不说自己一定要看到什麽决定x的瞬间。毕竟恋ai本来就没有定式,若觉得一定要去追求这种东西好像也有点怪怪的,但在双方都还迷惘着,抓不到太多形t的当下,直接这样称呼似乎过於鲁莽。

不过也许正因为是这样,才会更单纯的去跟随着此刻的想法,因为自己也想要去了解。

「不论我所感受到的是恋ai也好,是其他任何情感也可以,我只是单纯觉得只有待在你身边、更加靠近你才可以让我厘清这些因为你而拥有的心情,即便就连这种想法也是其中需要ga0清楚的一部分。」

绘名伸出双臂抱住まふゆ,怀中的动静让她知道对方的身t正在放松下来。是因为自己的言语,还是行动似乎都不是太重要了,只要知道是因为自己就能感到开心。

在查觉到怀中的人也回抱住自己时,绘名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肯定又是在没ga0懂的状况下断定事情,所以和我说说看吧。如果对你来说,我是产生那份感情的原因和解决方法的话。」

まふゆ回到老家住的那几天,确实如绘名所想,她没有一天是不感到厌恶的。

吃晚饭时总是会提及以前在校的奖项和老师们的评价,问起近况也只在乎有关学业的事。若是听闻获得什麽教授的赞赏,便会开心的说「当初有选择医学部真是太好了,对吧?」之类的话,而她则会挂上笑容给予肯定。可他们口中所谓的「好」指的到底是什麽,まふゆ无法理解,也觉得自己应该一辈子都不会理解。

另外,如果在交谈中提到与他人出游的经历,通常不是被简单带过,就是会在最後多加一句对於地点或陪同对象好坏的质疑。因为这样,まふゆ从不会提及与ニーゴ中的人外出的事。

回去g0ngnv时的状况基本上与在家中差不多,对於过去和现在的赞赏不断向她抛来,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把她此刻所走的道路补强,让它更难以破坏。

可说到底,其实都还是些以前经历过的事,顶多就是内容和时间被稍微置换。

上了大学的まふゆ身边仍是有不少这种人,只不过是因为她有了会来找她的人和脱身的藉口,所以才会b以前有了更多能摘下面具呼x1的时间。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包括未来,那些话的本质都是相同的,所以不会无法忍受,而且──

「──再忍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这句话和说出口时脑中浮现的画面,成了まふゆ住在老家这几天安定自己的魔法。

但是,当自己以为一切都会如自己所想时,意外通常都会没礼貌的一脚踏进来。

就在留宿於老家的最後一天上午,まふゆ和自己的父母坐在客厅闲聊。

内容对まふゆ来说当然是怎麽样都无所谓,但现在回想起来她竟感到後悔,因为她知道如果那时自己有认真听,是绝对有办法可以避免她的母亲说出那句话。

「如果まふゆ以後能和一位温柔又可靠的人结婚,妈妈这辈子就能够放心了。」

t内的血ye好似全部被瞬间ch0u离,身t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感到寒冷。

为了让自己重回温暖,まふゆ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只有从这里拔腿狂奔出去,但她的脚却无法动弹,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まふゆ很肯定,在母亲说完这句话後父亲说了些什麽来把这个话题带过,而自己也顺着回应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可那句话还是顽固的留在她身边,在她耳畔绕着圈进行重复播放。她的思绪不禁跟着那句话一起在脑中打转,一圈又一圈的,令她晕眩想吐。

就在感觉快要受不了时,まふゆ找了个理由提早离开老家。

一秒钟也好,一分钟也行,一瞬间的话更是求之不得,まふゆ只希望能尽快远离自己过往的家,回到她现在视为栖身之所的那个地方。

虽然现在仍是连假期间,可并不代表不会遇到大学中认识的人,更何况住在校区附近的人并不少,所以まふゆ让自己尽可能表现得像平常一样,但逐渐加快到接近奔跑的脚程还是暴露出她此时的心情。

如同有人会从背後追赶上那样,まふゆ慌乱的拿出公寓钥匙打开大门。

进入屋内的当下她能感觉到t内残存的力气几乎全数尽失,仅剩双脚为了不让自己跌坐在地在勉强维持。

まふゆ不能明白,自己确实入所想的那样在回到公寓时感受到难受的心绪正慢慢平定,但为什麽心底又会萌生出另一种不安和抗拒。她想要离开这里,但并不是像刚才那样基於逃跑的冲动。

而她的这个疑问很快就有了解答。

「まふゆ,欢迎回来。」

呼唤自己的声音没有盖过母亲的那句话,反而缠绕在一起,勒住了脖颈,这让まふゆ理解自己为什麽会想要离开这里。

不能让绘名知道,更不能让她也感受到。仅次於本能的呼喊在她的脑中炸开,把思考和逻辑等一切理x的东西粉碎,碎片扎的她疼痛不已,难以平复的持续颤抖,所以那句话就是她最真实的感受。

──我已经不想去明白恋ai这种感情了。

她确实不想再去更深入的了解,但b起自己,她更不想要让绘名透过她描绘出自身的恋ai。

母亲说的话是总有一天要面临的事,几年後的自己是否能做出反抗、拥有自己的选择,根本无法得知,所以必须早点结束才行,这样才能减少未来造访自己悲痛。

更重要的,是要避免绘名也会因此拥有同样的感受。

「我不知道自己会这麽想是基於什麽,只不过是因为隐瞒绘名的想法很强烈,才会在脑袋还混乱着的时候直接离开。原本想说如果去找瑞希或跑去seaki你应该会马上知道,所以才去别的地方,但回过神来就跑来这──」

话还未说完,视线就被无预警置於双颊的手带着向上移,因为深埋於对方肩上而灰暗的视野充满了光芒,那双褐se的眼眸更是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本来环绕着自身的温暖因对方动作所拉开的距离而开始消散,但又快速的贴了回来。

只不过,这次给予温度的地方是嘴唇。

まふゆ在接吻的时候没有闭上眼睛的习惯,这次事发突然更是让她又把双眼睁开了些许。虽然因为彼此相距过近导致所见之物都是模糊的,但まふゆ仍能用se彩去辨别。

这次,总会反sx闭眼的绘名选择与她直视。

没有更加深入,彼此的唇瓣只是短暂的接触了几秒就分开。

唇虽然分开了,距离却未被拉开太多,只要稍微偏过头鼻尖就会碰到对方的脸。

「明明连自己的感情都还ga0不懂,别擅自认定我的。」

说出口的话语带着细小微弱的暖风,轻搔着まふゆ的面颊和心。

「在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很难受了。况且──」

「──你说的那些我早就想过了。」

没错,她已经想过了,而且不只一次。

到底是不是巧合呢,绘名思考两人之间未来一事的时间就是まふゆ住在老家的那几天。

可能是因为眼看毕业那天就离自己不远,也可能是因为躺在床上时就会意识到一如往常会在自己身侧的人并不在这。不管理由为何,绘名对於自己和まふゆ是否拥有共同的未来确实感到焦躁不安。

现在まふゆ正因为父母的话走在从医的道路上。虽然自己和奏他们还在为了她努力,而状况也是明显的出现了不少的改变,但面对这种事她会不会又依着双亲的话做出决定。绘名无法断定,因为两人都没有经验和前例,也不知道要怎麽询问对方。

怀揣着这样的心绪入睡会被想不起内容的梦给惊醒,倘若一直醒着则会更加心烦意乱,绘名就是这样促成了不上不下的jg神状况和不安定的怪异想法。

对於まふゆ的话,绘名其实不是「想到」对方是因为受不了自己才分手,而是「希望」。

因为,如果这是出於まふゆ自己的想法所做出的选择,那她相信自己无论如何都可以放手,可倘若原因是她的父母与其他人的期望,绘名便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毕竟绘名对於自己往後的道路也充满迷惘。

但是,这真的是有必要b着自己现在就思考和下决定的事吗?

「まふゆ,你高中的时候有想过之後要和别人,还是要和我交往吗?」

「没有。」

「那麽为什麽你现在会和我在一起?」

「不知道……因为想要待在绘名身边,所以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了。」

吐息连带着思绪交缠在一起,相触到的肌肤传递着温度与感受。

两人现在的样子与今天上午有些类似,感觉却完全不同。那时的她们都独断的用自己的想法为彼此写下定论,但现在像这样直面交谈,似乎才感觉自己是真正触及到了对方,而非那个恐惧形塑的空想。

「既然这样,那继续顺其自然不行吗?」

绘名的声音震荡着まふゆ的耳膜,也动摇着她的内心。

「未来的事就等未来再说,你只要明白自己现在想怎麽做就够了,不用强迫着做自己能力范围外的事。」

这句话,绘名其实也是在对着自己说。

如同两人关系的开始,就让有可能会到来的结束也如此发生好了。

对自己说「分手也不会怎麽样」、「是必须经历的事」这样明显的谎言到底有什麽意义?明明我们根本就不用装的从容不迫,因为我们不是大人,仅是个为了把「现在」活好都会筋疲力尽的小孩而已。

考虑未来确实重要,但并不是一定要牺牲此刻的自己。

反正年轻,所以还有时间,那就再沉溺於那些被旁人视为不确定和不理解的温柔与乐趣更久一点吧,甚至大胆一点,放手去赌一把看能否在其中找出意义。因为,若是现在就选择了他人口中的平稳安定或听信了某人给出的否定,自己的心肯定就不会再跳动,只能显示出si亡般的平直。

「我们回去吧,まふゆ。」

一阵风悄然无息地吹过,似乎不只是带走了些许的温度,还安抚了まふゆ脑中如杂讯般刺耳的众多言语,让她能够听清楚自己想听到的那个声音。

「话说,你买了什麽礼物?」

在回去的路上绘名不禁这麽对まふゆ提问。

「礼物?」

「我在找你的时候碰到了雫,她说见到你时你正从饰品店里走出来,还说……你买了礼物给我。」

即便绘名相信雫所说的话,但在询问まふゆ时她还是因为不自信出现了停顿。

まふゆ并没有多在意绘名那不自然的断句。原本还不明白绘名所问的礼物为何物的她,在听到了熟人的名字和饰品店後便开始在自己斜肩包内翻找。

过不了多久,まふゆ拿出两个米se且略扁的小方盒。

まふゆ伸手将其中一个盒子递给绘名,虽然有点疑惑,但绘名还是在对方的眼神催促下打开了盒盖。盒子里面放着一条银项链,心型挂件的中间有一颗琥珀se的小宝石,另一个挂件则是一个挖空出「」字的方型小铁片。

「是上周在外面遇到瑞希时他建议并带我去订的,他说既然我们都不善於用说的或不知道该怎麽说,那就先暂时用个实质的东西来代替应该会在需要时b较安心。」

说的同时まふゆ打开另一个盒子并把它的内侧转向绘名那边。可想而知,里面放的是同款的项链,只不过宝石的颜se变成了带点蓝的深紫,方型小铁片挖空出的字母则变成了「e」。

如果这是在今天之前收到,绘名觉得自己就算听到瑞希的说明估计也不能明白,现在倒是不用多说就会懂了。

时间无法倒转,也没人能预知未来,况且有人能帮她们想到这一点已经很好了。所以绘名不打算再去多想那些毫无意义的如果,仅是悄声道了句「这样啊」。

接收到回应的まふゆ从绘名手中拿回项链盒,不发一语的绕至她的背後。

绘名还未来得及反应颈部就传来一条线的冰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头发挡到所以项链的挂扣不好弄上,她感觉背後传来的气息有些过於贴近。

等まふゆ回到自己眼前,绘名0了0刚好位在锁骨的项链,然後也伸手拿走对方手里的项链盒。不过まふゆ早就猜想到对方的行动,所以先一步转过身并伸手将自己的马尾撩至旁边。

为彼此戴好项链的两人在相互检视了短暂几秒後再次踏出脚步。

「等下去趟便利商店吧,我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走在路上,绘名隔着衣物0着自己的肚子说着。虽然熬夜时也多少会感受到饥饿感,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身t内部有了「空荡」这种程度的想法。

まふゆ闻言便点了点头,偏头看着绘名侧脸的双眼慢慢向下,停在了空无一物的掌心。

就在她还在犹豫时,两人手之间距离却忽然拉近,まふゆ茫然的g上绘名伸出的指尖然後顺势牵起她的手,而对方回握住自己的动作并不像是因此而做出的回应,有种习惯般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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