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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一盏低悬的光亮的灯,直直落向牌桌。四个男人比赛似的抽着烟,牌面上云烟缭绕,再抽下去,过不了多久就要召来火警救援。
副歌收尾,奥托故意抖脚,颠得腿上的火辣女郎咯咯咯地笑。卡尔尤斯与路德望着身旁暧昧挑逗的画面,相视一笑。只有海因茨不耐烦地敲着桌面,“到底打不打牌?”
奥托没敢再笑,老实打出一张红桃a。
四个人穿着制式不同,都解开了扣子,随意敞着领口,露出白衬衫。宽容所的暖气片功效太好,海因茨怕热,把军服外套脱了,松松垮垮搭在肩上。两只手臂从衣襟下伸出来,衬衣袖子也被挽到手肘,露出藏在苍白皮肤之下的淡青色血管。
他皱着眉头叼着烟,满脸的不耐烦。
他赢了。
卡尔尤斯的副官走进烟熏火燎的房间,送来一只漂亮铁盒。
“他们在南部搜查一座贵族城堡,公爵与公爵夫人逃到瑞士,酒窖里红酒香槟雪茄什么都有。”卡尔尤斯将盒子打开,露出一整排胖乎乎的排列整齐的雪茄,“来来来,试试看。”
海因茨摁灭了“非那斯”,去接南美雪茄。不小心,烟灰落在玛丽莲淡绿色的裙子上,被冷落了一夜的玛丽莲不高兴地低声抱怨。
他点燃雪茄,深吸一口。转过头把烟气全都吐在玛丽莲脸上,把这个可怜的长发姑娘呛出了眼泪。
他含着雪茄,半眯着眼,露出恶劣的笑。
“别在我面前说法语。”他冷酷地用法语宣告。
“注意风度,少校先生。”卡尔尤斯说。
海因茨抓住腿上的玛丽莲往卡尔尤斯身边一送,甩掉最后一手牌。
他又赢了。
“既然卡尔尤斯喜欢你,小可怜,今晚你属于他。”
奥托开始往外掏钱,“可恶,幸运女神爱上你了,海因茨。”
他皱着眉站直,嘴里还叼着雪茄,低头慢慢把衬衫袖子理好。“你们玩,我得先走。”
“回去多无聊。”
“干什么都比对着你有趣。”
他把手臂伸进棕绿色军装里,手里拎着武装带,随意敲着牌桌,“记得我的‘闷烧公鸡’。”
玛丽莲站在尤卡斯尔身边,捏着她的丝绸长裙,居然有些舍不得,“这么早走?也许还有歌舞可以看。”
海因茨将武装带系在腰上,紧身贴合的外套,让他的身体显得比奥托和卡尔尤斯更加消瘦。他掸了掸烟灰,笑笑说:“可怜的孩子,下次记得换一种香水。”
临走,他朝牌桌上剩下的三人抬手致意,“明天见。”
奥托安慰玛丽莲,“亲爱的,别为此伤心,海因茨那个怪人不喜欢大胸脯。”
他究竟喜欢什么呢?也许只有上帝知道。
他没再抽烟,路上打开车窗吹冷风,把在宽容所沾上的烟酒香水味吹散了一大半,同时也把开车的汉斯吹得咳嗽流鼻涕。
汉斯暗暗发誓,如果明早感冒,一定要学法国人休假罢工。
“到了。”汉斯说。
海因茨如梦初醒,推开车门走进邦尼特家。
壁炉没人生火,少校先生很不高兴。
“应该有个照顾起居的女仆。”他对汉斯说。
“我明天就去雇一个会讲德语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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