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冒牌神(1 / 2)
长安城,静谧,城内外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赤眉大军压境,而长安城内剑拔弩张,双方战况尚处于僵持之中。
赤眉军围而不攻,移械而不用,这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刘玄也感到很是意外,心中更多了一丝阴影,暗忖:“他们在等什么?有何意图?难道是在等待城内出现样的机会?”
李松与李况兄弟二人也觉得大为蹊跷,李况大步赶到刘玄身前肃然道:“皇上,我看赤眉军推着楼车却不攻,其中必有诈,不如让末将先去试探一下虚实吧?”
刘玄望了望城下高高竖起的无数楼车,吸了口气道:“此刻乃是晚上,不宜轻举妄动,这或许正是赤眉的诱敌之计!”
李况也看了看,心中却不以为然,他征战沙场时日绝不算短,尽管只是长安城尉,却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负。至少,他不觉得自己比李轶、胡殷、张卯等人逊色,但是刘玄一直都只让他死守城池,不能开城接战,这使他心中极不舒服。
“如果长安城内有何异常,你们须谨记不可擅离职守!任何事情都不会比你守住外城更重要!即使是皇宫或是粮仓起火也不例外!”刘玄望着城外赤眉军的阵型,突地语重心长道。
李况一怔,隐隐感觉到了点什么,而刘玄这般沉重的语气也使他感到了压力,感受到自己肩上所负担子之沉重。
“臣明白!必誓死守住此城!”李况答得很坚决,在刘玄的这句话中,他觉得自己与这位更始天子竟是如此贴近,且对他竟是那般信任。恍然间,只感到一种沉重的责任感使他心中生起了无尽的豪情。
仿佛,他才是主宰整个长安命运的人物李况无法不为刘玄的话所感染。
“很好,有你这句话,朕便可放心回内宫了。”刘玄欣然一笑,随即又问道:“有没有看到镇国公?”
“邪神他老人家没有上过城头!”李况应了声。
刘玄神色微变,拍了拍李况的肩头,语气极为平静地道:“朕把长安城的安危交给你了!”
空尊者望着眼前的挑战者冷冷地问道:“你用什么兵器?”
“什么都可以!”刘秀以一种极为自信的口吻淡漠地道。
空尊者不以为然,对刘秀的自大和傲漫极为恼怒,但他却知道,自己不可以怒,因为对手绝对是个可怕的人物。
怒,只会给对方以可趁之机,高手对决绝不能有半点松懈,是以空尊者让自己的心极力平静。
刘秀没理空尊者,只是向一名匈奴勇士借了一柄弯刀。
弯刀乃是西域和大漠中最常用的武器,刘秀昔日与汗莫沁尔数度交手,尽管汗莫沁尔不过是贵霜国的六段武士,但其圆月弯刀的刀法却是源自贵霜国神话般的人物大宗锁哈达。
刘秀很欣赏汗莫沁尔的奔狼十三斩,而每一个与他交手之人的武功,他都能够将其化为己用。
最开始击败汗莫沁尔之时便是这样!
刘秀拿起圆月弯刀,以一个极怪的起手式让空尊者吃了一惊。
“你是贵霜国武士?”耶律长空讶然问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很淡然,却对这耶律长空不由得另眼相看,居然一眼就识破了他刀法的来历。
空尊者和大日法王自然不会对这起手式陌生,因为他们也同样来自西域,对于贵霜国用圆月弯刀的武士自然熟悉。
空尊者也恍然,贵霜国的武士一向都是极为傲慢的,而且总会以挑战更高的武者为荣,如果此人来自贵霜国,那么其狂傲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只自此人的气势便可以看出,至少已是七段以上的高手。
七段以上的高手,在贵霜国屈指可数,因此刘秀如此骄傲倒也有其骄傲的本钱,只是刘秀此刻的样子也并不太像贵霜国的人。
“好了,你可以出手了!”刘秀缓缓踏上一步,手中的圆月弯刀竟发出一阵“嗡鸣”之声,有若大漠风沙吹过谷口一般的异啸。
场中诸人全都讶然,便连大日法王也为之动容。
刀风炽热,校场之上的篝火如被巨大的风箱鼓动一般,伸缩跳跃,以一种奇怪的姿态让整个校场忽明忽暗,映得空尊者与刘秀的面容极为诡异。
空尊者的手心竟感到一丝冷意,他找不到刘秀丝毫的破绽所在,但刘秀的气势仿佛随那跳动的火焰不断疯涨,炽烈之刀气竟在虚空中形成一股热风,紧罩着他身体周围的每一寸虚空,使其如置身一个逐渐升温的火炉之中。
空尊者无法不攻,如果一直处于这种形势之下,那么他惟有败亡一途!是以,他出手了若金刚一般的躯体飞旋而出,快绝!惊起风雷般的爆响,引得校场中间那七堆篝火若被风暴吸扯般,形成一个巨大的内陷,如毒龙口中吐出的巨舌。
刘秀旋步、扭身,弯刀呈一个极为奇妙的弧迹无间地配合着旋转的躯体射出,若一道光弧,竟拖起长长的曳尾迎向空尊者。
弯刀的曳尾乃是一束火焰,刀锋之间仿佛有股奇妙的粘力,那七堆篝火在刀锋的牵引下也跟着射出千万缕弧形火刀,顺着刘秀刀锋所出的方向射向空尊者。
一时之间,校场之上光刀四射,以千万不同的角度织成一道诡异的火网,而空尊者则成为了网中一只困兽。
“轰”火网爆碎,空尊若巨灵一般破网而出,手中一对巨型金钺撞向刘秀,而在他的身上竟闪起几道火光,其衣袍被火网引燃。
刘秀的身子再旋,并不与空尊者正面相对,而是反升入空中,若大鹰一般再疾扑而下,圆月弯刀旋成一个巨大的光盘,那四散的火网在刹那之间凝聚,化成一柄火焰巨刀,以无坚不摧的气势斩下。
虚空一片炽热,地面篝火在刀风之下压得几乎全部熄灭,惟有虚空之中一团璀灿而诡异的火刀。
空尊者大惊,错步疾退,但连换数十种身法都未能摆脱这一刀的笼罩。
“呀”空尊者一声暴喝,旋身不再回避,聚全力双钺向火刀猛砸而去。
“叮叮叮”一阵清脆之极的爆响之中,那火刀极速膨胀,如一个巨球,迅速吞噬了空尊者,包括刘秀自己也被吞噬在火球之中,而金铁交鸣声便传自那巨大的火球之中。
没有人知道火球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身在火球中的两人,包括大日法王在内也无法让自己的目光破开这层层火焰,看清一切,何况,这火焰尚在向外膨胀。
“轰”火团一分为二,化为两个火球,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掠去。
所有人都傻傻地看着场中的一切,便像是做了场离奇的梦一般。
火球同时着地,火焰一暗,却听得空尊者一阵惨呼,跌于地上的火团在地面狂滚,当火焰稍减之时,众人这才看清此乃空尊者。
另一团火焰落于地上,稳如磐石,在所有人目光所趋之下,火焰一暗再暗,竟如同流水般自刘秀的全身向握刀的手臂收缩、流淌。
那柄圆月弯刀若有着奇异的魔力,将刘秀身上的火焰全部吸走,并凝于刀锋之上化成一个小火球。
包括大日法王在内的所有人都有种莫名的震撼感,这是来自心灵的震撼。
刘秀仿佛没事人一般,毫发未伤,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漠而自信,在黑暗中犹如自地狱窜出的神魔。
“呼”圆月弯刀之上的火球突地被刘秀抖向那几堆已经熄灭的篝火。
“轰”几堆篝火竟奇迹般又再爆起巨大的光亮,使得校场再一次变得亮如白昼。
“好!好”那群匈奴战士们哪见过如此诡异的决斗?刘秀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玩魔法一般,他们又怎能不为之叫好?
空尊者好不容易滚灭身上的火焰,但整个人已烧得一团黑,衣服皆化为飞灰,身上更起了一个个吓人的水泡。
“师弟!”苦尊者大惊,掠入场中以衣服掩住空尊者的躯体,心神大惊!
大日法王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机,因为刘秀出手似乎太狠了些,让他的徒儿受此大辱尚且不说,更将其烧成这样,只是不知除此之外,空尊者是不是还受了其它的伤。
让所有人意外的却是,刚才刘秀也同样置身火团之中,但为何刘秀连衣服都没有受损呢?
刘秀的刀法又是何种刀法?又怎会如此诡异、如此古怪?
这种与贵霜国刀法相比似是而非的刀法,确实没有人能看出其中是何路数。
当然,最让人无法忘怀的却是刘秀竟能将烈火如此驱策,化为己用的同时,却不伤己身,即使是大日法王也无法忘却刘秀身上的火焰向刀锋流淌的过程。
空尊者没死,但在那有些焦黑的表皮之上多了两道渗血的伤口。
空尊者受了伤,不仅是火伤,更有刀伤,但这除了刘秀和空尊者自己之外,大概没人能知这伤是如何加上去的,只不过,这向所有人证明了一个事实空尊者败了!
刘秀的神情极为淡漠,略显傲然地向大日法王道:“这一场我胜了,只要再胜一场,就可向法王挑战了!”
大日法王阴阴一笑道:“很好!阁下确实是值得本法王出手,这第二场不用再比了,本法王接受你明天的挑战!”
“师尊!”苦尊者大惊,大日法王居然取消了这一场他与刘秀的比试,便等于说是他败了,这怎不让他不满?
“二位王爷,丞相、元帅,为了明日的决战,大日先行告退了!”大日法王并不理会苦尊者的不满,立身便向左右贤王请求告辞。
左右贤王也大为愕然,他们也没想到大日法王居然对刘秀的挑战如此重视,在刘秀只胜了空尊者一场之后便同意接受挑战,这与一开始的傲然不可一世之状像是两个极端,而又何以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呢?难道就只是因为刘秀刚才惊世骇俗且诡异莫名的刀法?
“既然这样,本王也该告退了!”右贤王也立身而起,尽管他感觉到了刘秀所带来的威胁,但是他对大日法王的武功有着绝对的信心。
在大日法王没有出手之前,他仍然是西域第一高手,这一点,右贤王尚很自信。
“不知阁下与锁哈达大宗是何关系?”大日法王经过刘秀身边之时,淡淡地问道。
“没有关系!”刘秀坦然。
大日法王悠然一笑,便大步而去。
“恕本王不送了!”左贤王淡淡地道。
刘秀望了被苦尊者带走的空尊者一眼,也略觉有些意外,大日法王表现出的果断及那般严阵以待的架式,似乎与其性格并不相合。
当然,刘秀知道今天他注定会成为左贤王及其部下眼中的英雄,不过,他也不能不为明日的挑战作准备。
并没有太多的人祝贺刘秀,因为每个人都很清楚明日才是最重要的,尽管此刻刘秀胜了,但却要面对更强大的敌人,他明日还能以这种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吗?是以,左贤王与耶律济阳仍是很担心。
但无论如何,至少刘秀拥有挑战大日法王的资格,而其表现也让他们多了一丝鼓励。何况,今日大刹右贤王的威风,更让大日法王也大丢面子,这确实是件大快人心之事,至少对左贤王是这样。
小刀六自然也成了功臣,他的部下中竟有如此之多的高手,这使左贤王更对他青睐有加。
耶律长空也极有大将风度,在祝贺刘秀之时,不忘发出邀请,不过却是在与大日法王决战之后。
刘秀也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容易,不过今日的他已不是昔日的他,对与大日法王之战,他拥有足够的信心,只是这一刻他也不愿让人惊扰自己,因此,宴会未结束也早早地退下休息了。
邪神突然觉得自己忽略了某一件事,但是一时之间他竟想不起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在心中总存在着那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影,这是一种极为莫名的感觉。
扭头望了望偌大的皇宫,在月影之下,宫墙异常阴森,在这种情形中,邪神居然想到了一个人齐万寿!
宛城的大豪齐万寿,邪神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想起了那个与他远远地错过的影子正是昔日宛城的大亨齐万寿。
为什么齐万寿会在这里?这里是皇宫,绝不应该是齐万寿该出现的地方,但是齐万寿确实在宫中,邪神相信自己的感觉绝对不可能出错。
皇宫之中,确实藏着许多秘密,即使是邪神努力地想明白皇宫中究竟有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在这片冷森的天地里,却有着许多让他吃惊的高手。
在刘玄的身边潜藏着的高手比邪神想象中要多得多!
这些人绝不张扬,看上去可能会是个普通宫女,普通太监和侍卫,甚至是修剪草木的扫地之人,这也是他何以不敢在皇宫之内太过张扬的原因。
刘家虽然没有了武林皇帝刘正,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正活在世上之时,却为舂陵刘家留下了许许多多足以让刘家不灭的可怕人物,而刘玄的真身是刘仲,他身边的人当中,自然有许许多多来自舂陵刘家,这是极为正常的,但这也成了威慑邪神的一股强大力量。
邪神知道刘玄已经不在宫中,想了想,竟快速赶向刚才齐万寿拐过的圆门,他倒想看看,何以齐万寿会出现在此地!
御花园的大门居然没有守卫,这让邪神有些意外,但他依然大步跨入园中。直觉告诉他,齐万寿便是走进了这座御花园之中,不过,御花园占地数百亩,想找到一个人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为什么要追齐万寿,连邪神自己都有点不明白,或许只是其内心深处的一点不为外人所知的慨然。
邪神很小心地穿行于林间,但突然又有所觉,其思感仿佛触摸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机,他迅速拐弯,走过挡住视线的假山,便看到了一道背影,熟悉而挺拔的背影!
正是他所要寻找的齐万寿!
“你终于还是来了!”邪神尚未开口,齐万寿的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不由让邪神大吃一惊。
邪神的确吃了一惊,齐万寿好像知道他一定会来一般,他明白,齐万寿的话是对他说的,因为齐万寿已经悠悠转过身来。
这时,邪神才发现,齐万寿所立之亭子的一根柱子上挂着一面青铜镜,而他的影子正映于那面镜子之上,尽管夜色极昏暗,却仍能辨清影子。
“你是故意引本皇来此的?”邪神的眼神极冷,反问道。
“哼!”齐万寿不屑地笑了笑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武林皇帝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又为何出现在宫中?”邪神冷厉地问道。
“我出现在宫中,便是为了揭穿你的阴谋!你很清楚我的意思,因为真的邪神早已死在了泰山!”齐万寿冷然道。
邪神神色微变,冷冷地望着齐万寿阴恻恻地笑道:“真是笑话,那你以为本皇是谁?”
“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两个邪神,你是谁还得你说出来才行,但你一定不是邪神!”齐万寿神色冷厉,却毫无所惧。
“笑话,你凭什么说本皇不是?”
“因为我在泰山之上查探了两月,经确认,邪神、武皇和秦盟皆已身死,阴风乃当时在玉皇顶最直接的证人,也是玉皇顶惟一幸存者,而他已返回崆峒山接掌了掌门之位。何况,玉皇顶的尸体更可证明这三大绝世高手之死!”齐万寿淡淡地道。
“谁是阴风?”邪神神情一冷,反问道。
齐万寿不由大笑起来,半晌才冷冷地道:“亏你还扮邪神,连阴风道长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我教你一课,他乃昔年崆峒派老掌门的师弟,松鹤道长的师叔,但后来却成了武皇刘正的五仆之首,你连阴风都不知道,足以证明你根本就不是邪神,甚至只是个无知的后辈而已!”
邪神的脸色不由变得极冷“你究竟是什么身分?”语气冷漠得让人心头发寒。
“让我来告诉你他的身分吧!”一个尖细而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邪神不由得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太监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之下缓缓走来,说那句话时竟在不断地咳嗽,看上去倒像是痨病鬼一般,小太监手中的两盏宫灯也使黑暗稍去。
“他乃是圣上座前的御前枢秘使,更是国丈茂陵侯!”老太监声音依然极为尖细,但却如针一般扎入邪神心底。
邪神大吃一惊,冷问道:“你是国丈?”
“不错!”齐万寿自豪地道。
“你让燕盈嫁给了他?”邪神语气之中竟带着浓浓的杀机。
“你是秦复!”齐万寿听到这句话,顿时神色大变,脱口低呼道。
邪神脸色再变,御花园之中顿时杀气更浓,若覆有一层沉沉的寒雾。
“你动了杀机,如此看来,茂陵侯所说没错,你便是天魔门的新一任宗主秦复了,想不到你的易容之术竟可与当年的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相提并论,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太监一边咳着一边感叹道。
“公公,你先歇会儿,别太累了。”两名小太监似乎极为体贴。
“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贤侄,真是意外,不过也不知是你的有幸还是不幸!”齐万寿的语气平静得连他自己也感意外,自邪神那一句没能刻意掩饰的话音之中,他识破了对方的身分,但这也使他心中生出了许多感慨。
“这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不念旧情!”秦复吸了口冷气道。
齐万寿只觉一股阴冷的风拂面而来,竟悠然打了个寒颤,秦复身上的杀机若开缸之陈年烈酒,散发出凛冽而森然的气息,弥漫于每一寸虚空。
“想不到你的武功居然精进如斯,完全可以不必装邪神!”齐万寿大讶,吸了口气道,却似乎并没有太过在乎秦复此刻的武功。
“你化成邪神,必有所图,只可惜,百密一疏,你在宫中呆的时间太长了,不该给我们这么多时间,本总管好多年都没能遇上值得出手的人,看来今日倒可以松松筋骨了!”老太监不紧不慢地道。
秦复突然觉得,这痨病太监在说完这些话时竟变得威猛无俦,病态一扫而去,他在惊讶之余,便知此人只怕是比齐万寿更为可怕的高手。而在宫中他从未见过这痨病老太监,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不由失声问道:“你便是禁宫大总管海长空?!”
老太监突然笑了,随即又咳了两声道:“是啊,只不过是个将死之身而已,居然能在快要死前,让我还有出手的机会,看来老天待我不薄呀!”
秦复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在宫中住的日子并不短,自然知道海长空乃宫中最神秘的人物!他一直没见到过此人,但今日却连如此神秘之人都出现在这里,想必齐万寿早有准备,这御花园中还不知潜有多少高手,这使他心中多了一丝阴影。
如果今日只有齐万寿一人,他或可杀人灭口,但若是高手太多,一旦闹起来,只他一人身陷宫中,想杀出去绝不可能,因此他竟萌生退意。
秦复此刻的身分与昔日不同,自然不能因小失大,根本就犯不着以生命冒险。至少,在这一刻赤眉军已逼临城外时,他犯不着如此。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大总管的武功吧!”说完,秦复的拳头已越过了十数丈空间,抵达海长空的面前。
其身形仿佛完全不受空间的制约,拳动无声,有如一颗自夜空中疾划而过的流星。
海长空眼中乍闪出一缕讶色,宽大的袍袖顿时充气鼓如皮球,毫不退避地直迎那只仿佛是自异空破出的劲拳。
“噗噗”拳未相触,旋动的气机竟使一旁的两盏宫灯自行爆裂,化为两团火球,一闪即灭。
火灭之时,两拳相触。
“轰”巨响之中,地面竟在强大的气流相冲之下,炸开一个大坑,周围的树木有如摧枯拉朽一般折断。
海长空闷哼一声,身形倒射四丈才踉跄落地。
秦复并未追赶,反而侧身斜掠向御花园之外,但他却发现齐万寿的剑已如电芒一般自天际划落。
齐万寿的剑从不轻易出,但他一旦出剑,天下便没有人敢小视。
昔日江湖四圣七剑客,齐万寿仅排在儒圣林继之之后,被誉为剑圣,名列秦复的父亲侠圣秦鸣之前,只是后来四圣皆淡出江湖,反倒使人忽略了。
儒圣林继之昔年大破皇城之后便仙踪难觅,而侠圣秦鸣惨死于皇宫之中,赌圣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淡泊江湖,根本无人能知其下落。倒是齐万寿居于宛城,成了天下闻名的大豪,也更成了一方武林泰斗!只是已经没有多少人再以剑圣之名称呼他,但许多人心中都很明白齐万寿仍是不折不扣的剑圣。
当然,齐万寿的剑法绝不是天下间最好的,至少,崆峒派剑道之尊的地位从未动摇过,即使是昔日武林皇帝都无法在剑道这一项上能高出崆峒,不过崆峒乃道家圣地,与世无争的心性使他们不会与齐万寿争夺虚名,而另外一种剑法便是来自舂陵刘家。
舂陵刘家的剑法是经由武皇刘正精心锤炼所得,其剑法自是让天下人所向往。
秦复是第一次见齐万寿以最凌厉的形式出剑!
天空中惟有剑,无人,无影,或只能说是一道闪电。
“好剑法!”秦复不能不叫一声,虚空中他的影子被切成碎片。
剑光微暗之时,秦复却出现在另一方,他看到了齐万寿的影子,一道淡而清幽的影子,像是夜风中的妖魅,一闪便再次消失于那道剑虹之中。
秦复确实有些惊讶,齐万寿的剑道修为之高,只怕不在昔日松鹤之下,也难怪其在南阳独尊一方,便是绿林军最强盛之时也不敢对宛城齐府怎样,足见此人确实是极为可怕的人物之一。
秦复可不想被这两大高手缠住,他很清楚,一个齐万寿加上一个海长空,尽管他根本不惧,但是以他的武功,此刻要胜二人之联手,只怕也要百招以上。
海长空被誉为宫内第一高手,刚才那一击竟被秦复占先,这确实让他极为惊讶,即使是邪神亲来,也不能一击将他逼退四丈,可见眼前这假邪神只怕比真邪神更为可怕。
“叮”秦复出指,以准确秦复无可挑剔的速度击在齐万寿的剑锋之上。
剑影顿散,齐万寿却发现秦复的脚已如出海青龙般踢至!
“轰”剑芒一闪,齐万寿的手中竟再划出另一柄剑,但这柄剑与秦复的脚底一触,立刻化为碎片。
秦复的功力之高,完全超出齐万寿的想象,他不由得骇然飞退。
“山海裂”秦复一声低啸,身形顿时消失在夜空中,但虚空之中却卷起一道无与伦比的风暴。
强大的气流将四面八方的物什全部牵扯一起,化成一个庞大椭圆的暗球,如巨大的陨星般直撞上飞退的齐万寿。
“霸王诀!”海长空吃了一惊,低呼道,但他的身形却没有丝毫退避之意,一振臂,也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般直撞向那陨石般冲撞而下的暗球。
齐万寿也为之骇然,秦复的攻势未至,那股气势已让他无法喘过气来。强大的压力自每一寸虚空挤压撕扯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仿佛是要吸走他体内流动的血液。
“万剑并流”齐万寿也低啸一声,身上乍起一道豪光,暗夜的虚空竟落下一道闪电,与豪光相接。
豪光之中,千万道剑影有如蝗雨般自齐万寿的身上射出,并结合,以极速射向那团当空压下的巨大暗影。
夜空倏然亮了起来,虚空之中一片诡异。
无数柄小剑聚然而合,竟在豪光之中凝成一柄巨大无匹的剑,那道接天闪电竟如巨剑的曳尾一般斩向那暗球。
巨剑的柄端正是齐万寿擎起的双手!
“轰轰”
巨剑在一撞之下,化为无数碎片,碎片又化为尘末,那陨石般的暗球去势稍阻之际,海长空的身子已与之相撞。
两团光球一触即散,暴露出的两条人影向两个不同的方向狂射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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