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2 / 2)
“没关系,好久没有这么爽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俩今日投缘,有什么事跟哥哥说一声,随叫随到。”
也对,长久也觉得自己和他臭味相投,不可救药。
“那是,以后还要大哥多多照顾。我看这样吧,酒也没了,东西也吃的差不多了,我觉得有点撑了,咱们出去吹吹风,消消食,散散酒气。”
“正当如此,如此凉风如此夜,同上桥头看妹妹!”高雄明显喝高了,性发如狂,拉着长久就走。
长久终于知道自己和高雄为什么如此投机了,都是淫荡的人啊,而且只会动嘴不动手。高雄一路上对着月亮高谈阔论,说得尽是他在中文系的往事,满嘴酒气四溢。路上偶有行人经过,也是掩鼻而过,退避三舍。
最后高雄终于走不动了,酒劲上涌,趴在路边一阵狂呕。
曹长久无奈只好把他拖到路边一株大树下歇着,高雄吐过之后人倒清醒了,只是情绪有点低落,把长久抓住倾诉着心事。
“我原来是个军人子弟,五岁认字,六岁读史,七岁撰文,十五已通百家,少有经天之志,志于学。奈何天不待我,下乡为知青,几经努力,辗转来到x大求学,拜在恩师座下,寒暑几遭,也算是有所小成。”
“我说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文好不好,兄弟水平不高听着费劲。”长久耐着性子听着。
高雄苦笑“我比你大点,比你经历的事情多点,给你讲讲社会的险恶。我当年意气用事,吃了大亏。”
“当年我跟在我的导师后面读研究生,研究红学。那时候的我意气风发,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挡自己。再怎么艰难,只要努力就可以靠自己走出困境,闯出一片世界,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
“当时我们那一派最大,和其它几个派系分庭抗礼,争得比较激烈,我的导师独自一个人叱诧风云。我为了能够走他的门子可花了大价钱,在我作毕业论文的时候,我写的是自己的红楼研究成果63回贾府夜宴参加人员的座次排列,这可是红学界的哥德巴赫猜想啊。”
“我自认以此为文,名誉地位还不是手到擒来。当时也是存了炫耀之心,千不该万不该,提了两瓶好酒到他家,我竟然昏了头,拿了论文给导师评价,你猜他怎么说?”
“不知道?难道贬的一文不值?”长久听着高雄的八卦渐渐来了兴趣,很想知道其中隐情。
“那倒没有,反而夸的不得了,我得意极了。最后他和我作了个交易,让我将这篇论文加上他的署名,由他推荐发表。不用排前面,只要把他的名字放在上头,算是共同的成果,他就包我的职称,还推荐我留学,最后还暗示我可以和他女儿谈恋爱。”
“这不是很好,金钱与美女哦不,事业与爱情兼得,简直是人生乐事啊。然后呢,快说啊!”长久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对八卦这么感兴趣,谈到这个顿时来了精神。
“我当时也是像你这么想的,觉得不就是署个名字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心里憋屈点,可是以后前途有保证啊。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狗日的禽兽!”说到这里高雄不由得咬牙切齿,小眼睛睁得大大的,往外冒着寒光。
“那个狗日的怎么了?是不是收了好处没办事,论文没发表,还是把女儿嫁给别人了?”曹长久看了高雄的眼光有点发毛,心中越发期待故事的结局。
“这个狗日的压根就没想过我,论文是发表了,还得了奖,可论文上根本没有我的名字!”高雄恨恨的讲道。
剽窃!曹长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词。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代居然也出这种事情,唏嘘不以。
“难道你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算,我上门和他对质,谁知道他说这是规矩,有所得必有所失,我干他老王八蛋的。”
“难道是潜规则,你还真是背啊,碰上这么个禽兽!”曹长久叹道。
“对!对对对,妈的,这个词真是妙,道尽了一切过程。我当时忍了这口气,指望着他给我办出国啊!可是这一等又是遥遥无期。我一气之下跟他发发牢骚,谁知道这混蛋居然威胁我,我早就对自己经不起利诱懊悔不已,现在哪能受他的威胁,怒火上冲我就把这事给捅了。”高雄表情很决然。
“对,不能让这老东西好过,至少让他身败名裂。”长久对高雄的作为深以为然。
“哪有那么简单,捅是捅了,可是后面的事情就不受我的控制了。还是你说的对,潜规则啊,所有个人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你违背它就得有付出代价的觉悟。”高雄很平静的说,仿佛说得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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