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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们来,一一行过礼,请母亲端坐中央,又叫我们各自摆了姿态。
阿欢是无缘与此幸事的,却在旁一总看布景、取物件、调人手。韦团儿也没被选在列,便在外面假殷勤地陪着阿欢。我一见韦团儿的脸便觉心生厌恶,只能将目光挪开,落在阿欢脸上,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只得又转头回去,挤出笑来。
母亲瞥见了阿欢的动作,转头看我:“怎么了?”
我道:“银瓶太重,捧不动。”这倒也是实话,这物件一看就是少府所作,极具皇家风范,入手少说也有十几斤,捧一会还好,捧久了腰肩臂手,无一处不酸痛。
母亲只伸手掂了掂那银瓶便笑了:“这是阿韦的不是,这么重的瓶子,谁捧得动?叫她摆个样子就是,瓶子过后再补罢。”
我见说了阿欢,忙就要辩,被阿欢一个眼神止了,她略低了头向母亲道:“是妾没想周到。”亲自进来,接过瓶子,躬身退出去,再交给宫人。我安安静静地摆好姿势,澄清心念,不敢再有多余的表情,好容易等画师们画完,母亲还将我叫过去说了几句闲话,起居行止,无所不涉,又说春日里上阳宫附近景色最好,要替我在附近起一座别院,又说我素日衣裳太简朴,不合艳丽春光,该做些花团锦簇的应景才好,零零散散,好处总是许了一大堆,却一字未提今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写真这个词出现的很早哒,宋人临摹的则天像名字就叫《写武后真》~~~唐人还有影堂,供奉先祖的画像,或是留存自己的画像。
第243章夜话
不知是不是为了阻隔消息,我派回家的宫人今日并未回来。我心中实在惴惴,独自在丽春台坐了一下午,向晚时母亲派人将我叫到她那里一道用饭,饭后便留我与她同住,梳洗后打发了旁人,留我在跟前说话:“本来早上就想同你说的,只是那时还未确定,而今已着人详勘过、知道内里了,所以告诉你一句,免得你独自一人胡思乱想。”
我见已确定是出事了,不安地向母亲挪了一步,挽着她的手道:“阿娘要和我说什么?”
母亲这会却又踟蹰起来,看得出她并不想惊着我:“韦团儿报说,郑朗酒后口出狂言,说倘若齐王听他之言,这会儿早已位登九五,何至于身死家灭,贻笑人间。我着人去查时,自他家中查出与齐王和裴炎往来的书信,因此午后已叫人将他及郑氏族人都收监勘问了。”停了一停,方道:“郑博也在其中。”
我已知到底是何事,反倒比早上松了口气,轻声道:“是么?”白日里担了一日心,这会儿松懈下来,胸前倒有些发紧,便一手捂了心口,低声道:“阿娘的意思,是要如何处置?”
母亲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将我搂在她怀中,轻轻道:“目下郑博并无牵涉。”
我苦笑了一声,艰难地道:“可若郑朗之事查验是实…”这个“若”字根本就是多余,这么些时候被告密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不是“查验是实”的,这还是那几个最著名的酷吏都没出来的时候呢。
母亲环抱着我,半晌才道:“郑博是你的驸马,若无从逆之迹,可以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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