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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奉天局,韦欢便抿了嘴,恰听见皇帝不悦地道:“赐座。”

她颤巍巍地立起来,膝盖旧伤隐隐作痛,却依旧只敢挨着熏笼,压低眉眼,小心地去看地上。

亲自叫到御前来问,还只留了亲近的人在,而非派一二使者诘问责罚,想必不是小事。

若非小事,就不会是直接告她,毕竟她素日谨慎得很,又在宫内,轻易抓不到什么把柄,且陛下老了,也不喜欢听见这等“骨肉相残”之事。

那就是告她身边的人,而且一定是告到了陛下的心坎里。

韦欢已懒得将手藏进衣袖,放任它们在外颤抖着,听见皇帝陛下饱含深意地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怕朕”,忙忙起身,正要回话,却被打断:“莫不是…心虚?”

韦欢深吸了一口气:“妾久不见天颜,骤蒙恩召,未知何因,深自…惶恐。”

皇帝在座上轻轻笑:“你是埋怨朕么?”

韦欢觉得吸进去的气都是颤抖的,带累得她的胸腔也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伏身下去,头与手与膝盖都极力贴在地上,未及重铺地毯的冷硬地面贴近肌肤,反倒令她镇定下来:“妾本是卑贱之人,蒙陛下提拔,才有今日之荣禄,感荷皇恩,深自思念,夙夜辗转,兢兢业业,唯恐不能报陛下之恩,不知陛下所谓‘埋怨’,意从何来,又何所指。”

膝盖痛得愈强烈了,疼痛愈令她心神清醒,再一叩首,咬牙道:“陛下忽作此语,莫不是有小人在陛下面前进了谗言?妾情愿与此人当众对峙,以证清白。”

韦欢故意抬了头,加重语气,做出贞烈的模样,抬眼时窥见皇帝的表情松动了些,她的手本放在几上,这时候手指轻敲,如有节拍般一上一下,敲得韦欢心慌意乱,却越挺直了胸膛,直直地向上看——实在不行,就将李睿和李旦一起扯进去,她不信皇帝宁可毁去自己的所有亲生子嗣,也要放任诸武坐大。

皇帝不知是信了韦欢的话,还是不愿将此事闹大,敲打了一阵,缓缓又开了口:“告的不是你。”

韦欢松了一口气,又马上握紧了拳,果然见皇帝抬了眼皮,斜着头看她:“说是…你的侍儿韦七七,与武臣勾结。”

韦欢装出不明白的样子:“宫禁守卫森严,男子轻易不得出入宫掖,韦七七一介宫人,如何与武臣结交?”

皇帝抬了头,慢条斯理地去看手上指甲,她已是这样年纪,却依旧染着鲜艳的指甲,颜色娇嫩一如少女:“不是外面,是宫中武臣。”

韦欢道:“宫中禁卫,向来都是成队行走,侍儿们出本宫,往往也是结伴而行,结交…恐怕很难罢?”

皇帝嘴角蓦地露出一抹笑意:“以你之智,朕已说到这地步了,却还猜不出来么?”

韦欢心中一突,不由自主地去看皇帝,她的面色十分平静,平静得一如那次太平惊马、帝后回銮、论功颁赏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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