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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崔二:……
婉儿:陛下所言极是。
欢&围观众:陛下所言极是&颂扬太平一万字。
崔二:……
#论帝国风气的扭曲##谄媚之风的形成##大周帝国的谄媚链#
第345章则天(十)
太平这小东西的鬼主意越来越多了,“拍卖”还没做起来,先已折腾出一个慈善堂——虽说只是个无品使职,可总没有叫主官白身行事的道理,这会又跑来和她讨人,讨的还不是别个,正是她越用越觉顺手的上官婉儿。
她倒不疑心太平与婉儿之间有什么勾结,毕竟婉儿也曾教导过太平,说是两人半是师徒也并不为过,她只怀疑太平这小东西是不是又借着这事要怂恿这些女官们干权与政。
其实这些人既是她的心腹,婉儿与崔明德平日里便亦早有草敕拟制之职,与朝政有染本也是应有之义,可是有些事就是这样,可做,不可说。
太平近一二年愈见沉稳,遇见挫折或是惊吓,亦能不惊不怒,处之泰然,然而正因如此,对想做的事,也更执着,更不怕艰辛曲折。小时候这小东西说的什么“男人女人都一样”的话,还可当做孩子话一笑了之,略长大些,可凭做母亲的威望强使她闭嘴,可到了现在,除非是凭借皇帝架子,强行堵住这小东西的嘴、关住她的人——就这样还管不住她的心——否则绝难以使之屈服。
她揉了揉太阳穴,既有些骄傲又带着些头疼地看了太平一眼,这小东西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之后,忽地住了嘴,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她觉得好奇,斜着头问:“又怎么了?”
太平的回答瞬间令她直起了身子:“阿娘为天后时便曾多方进言,意在提高女人地位,未登基前也颁布种种制令,为天下女子谋福利,怎么登基之后,反倒对女人们的处境漠不关心起来,是因阿娘已登了天下至高之位,所以失去往日雄心了么?”
她不知道怎么说这小家伙才好。这小东西孝顺的时候真是极孝顺的,便是现在,也是揉肩研墨,做得一切孝顺儿女所做之伏低做小,毫无天家公主的矜持,气人的时候却也真是气人,一句话就戳得她面上变色,偏偏孩子已经大了,三十郎当的年纪,打也不好打,为这一句话骂也伤脸面,她只能拍了拍几案,以音声高低表示不悦:“太平!”
这小家伙貌似恭敬地住了嘴,又见好就收地告了辞,时机把握之熟练,既令她气不打一处来,细细一想,却又觉自己实在是太大惊小怪——她自然是未丧失雄心的,不然何以顶着满朝文臣的反对执意出兵、收复安西四镇?又何以大胆任用独孤绍这样的女将出镇大斗拔谷这样的险要关隘、做营田这样的男人才能做的事?她还听了太平的主意,开创了前人所未有的军学、奉天局等新物事,默许奉天局大量使用女工,若她这样还算没有雄心,则历代那些男人皇帝,又有几个算是有心的?而她既未失雄心,又何必斤斤计较于太平这不懂事的小娘信口开河说的胡话?她分明只是因不愿大意冒进,损伤执政之基,所以有些求稳而已,旁人再不理解,她也大可不必在意,方才在几案上那一拍,反倒是有些…露怯。
她心里有些烦乱,自顾自地在殿内踱了一圈,对着镜子将自己的脸看了又看。这张脸还维持着四十许的模样,虽是发髻中白色渐多、脸颊上皮肉松弛,看着毕竟还是赏心悦目的,手倒是有些显老,所以她将袖子垂下,遮住了手背,背上佝偻已有些醒目了,一定要时刻挺直,方能不显颓气——还是要多和年轻人们待着,沾沾他们的锐气,不能失了精气神。
想到年轻人,她不自觉地抬头向外望了一眼,恰望见婉儿已替下了贺娄氏,站在了门外,心里的烦乱忽然像是找到了出口,一下便消失无踪,她轻笑着张口,唤道:“婉儿。”
婉儿乖巧地走了进来,虽是弯腰躬背、蹑手蹑足,却依旧行止轻盈、动静轻巧,她满心欢喜地看着这年轻人,想到夜里那些辗转缠绵,不知不觉便暂忘了年纪这事,兴高采烈地与这小女娘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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