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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黛玉心中思虑之事,见紫鹃也如此说来,她便点了点头,又想到探春惜春本是姐妹,与旁个不同,便在后晌略略提了两句。她们正也想着这个,一时凑了在贾母跟前提了两句,只说姐妹之情,果得了允准。又有宝钗湘云宝玉等,各个备下了些东西,使人一齐送到霍家。

那南安王妃听说如此,忙令人接了去,又送到迎春的屋子里,口里且要笑道:“他家的姐妹兄弟,倒是好个情谊,竟是极好的,难怪她心里总也念着。”说是如此,她想着贾家原也是旧人家,且又使人送了东西来,这说是情谊,未必不是显一显娘家撑腰的意思,便又将霍长宁屋子里的严嬷嬷唤到跟前来细问。

那严嬷嬷原是王妃旧日的心腹,后与了霍长宁总理他屋子里的事,论说身份,却还是王妃身边的,日后还会回去。既如此,她便不将把着霍长宁屋子里做极紧要的事,只一心立在王妃这里。也是如此,迎春一来,她十分尽心尽力,且要将事务俱交与迎春,好回王妃这里。

不想迎春性情温顺,一应事体俱是规行矩步,又因着王妃十分敬重她。这将将一年的光景,两人倒十分相得。如今王妃将她叫来询问,严嬷嬷自然如实道来,且与迎春说好话儿:“头前在不必说。如今一应饭菜汤药,俱是自个儿经手,时时在屋子里坐着,但凡三爷醒来,必是上前细问,或茶或水,或画或书,都自个儿取来,又陪说话,唯恐他烦闷了。奴婢瞧着,很是仔细稳妥。”

王妃自然也瞧过儿子的,当时迎春总退让三分,立在边上不甚言语。虽问一声,必回一句,却也不过平常。她还道迎春并不十分经心,因想着她月份大了,方不曾提一个字。不曾想,这在她跟前如此,在背后竟又是另外一幅模样。若不问一声,自己再不晓得的。

难怪长宁越发敬重喜爱这个嫡妻,原在这些地方。

想到这里,王妃倒是叹一声,道:“我瞧着她虽也是大家子,事事不曾破了格儿走了大褶儿,却也寻常罢了。论说性情才干言语,不说掌家,连着守成也是勉强,还当自己是看错了眼。不曾想,她旁的上面平平,却在长宁身上用心,也罢,旁的那些又有什么紧要,挑了合宜的人来经营,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怕甚么?能用心在长宁身上的,可是难得。”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才慨然道:“我也只盼他一辈子顺遂平安,也能颐养天年,儿孙成群。”

严嬷嬷知她的性情,当下也不说话,只倒了一盏茶与王妃,口里道:“只消王妃在,三爷必也长长久久,安稳顺遂的。”

主仆两人说着话,迎春也令贾府的婆子代她致谢,又与了尺头,十分周全,回头等霍长宁睡去,她便问了茶药点心,见都备下了,方将信笺拆开细看。

边上绣桔忙扶她去贵妃榻上躺着,又取了个靠背与她垫着:“奶奶如今月份越发大了,可得仔细才是。常日里熬神费心的为着照料三爷倒还罢了,原是应当的,可这会儿事儿既齐全了,怎还不顾惜自个儿身子?且不说素日里也算不得结实身子,便十分康健,如今有了哥儿,为着他也得想一想才是。”

她这里说着,迎春还不及答话,司棋正端了一盏安胎药过来,闻言便道:“可不是,偏她就是混着不理会,倒似旁人。”迎春见她们都是叽咕,便嗔怪道:“混说什么呢?如今三爷如此,我还有什么心思?这话可不能再提一个字儿,我们自个儿人知道也还罢了,若是旁人听了,生出什么思量来,反倒不美。再有,三爷如今正不自在,别说这样的话让他担忧。”

两人方才不言语,只伺候着迎春将一盏安胎药吃尽,又含着一颗蜜饯压住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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