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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先帝在位,却是年迈昏聩,竟不细究缘故,一怒而下圣旨,将顾家上下人等并亲眷数族皆尽囚禁。这也罢了,他因着盛怒,竟也不等到秋刑,便将顾家数口人定了个斩立行。彼时顾家亲眷世交等俱不敢做声,待得后晌细细审查之时,方通力合作,且将一些矛盾之处显出,由此昭雪冤情。
顾茂听她娓娓道来,一丝儿也不差,心里又是宽慰,又有些伤痛:“旧日我这般说,却是未曾料得真正的时机竟来得如此之快。如今既是有了机会,眼见着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只得与你分说明白——我们顾家的冤案,远说不得沉冤昭雪!”
“什么!”顾茜闻言一惊,探出身来道:“那哥哥怎么能科考?”
“这自然是有缘故的。”顾茂神色淡淡,目光沉沉,且将里头缘故道来:“旧日父亲立时被斩,虽后头查出不对来,却实无铁证,并算不得昭雪。只那日先帝一怒雷霆,并不曾细查,后又翻出这些冤情,不免有些悔意。再有,旧日祖父为官时,原也做过帝师,后又做了数十年君臣,本是先帝亲近之人。思及旧情,又觉先前潦草行事之过,便有些不曾查明的地方,先帝也皆尽赦免了。因此,我方能举业科考,重振家业。”
顾茜听说如此,不由沉默下来,半日方低声道:“这等君王,合不如……”她话音未落,顾茂已然喝止:“这等话,你须得仔细!便在我跟前,也不能出声!”两声落下,生生将顾茜到了舌尖的话逼了回去。他却还神色不变,犹自沉声道:“你虽是女子,身处深闺之中,犹要晓得雷霆雨露四个字!父亲之事,先帝知错而改,于我们家已然是幸事!至如旁的,却是不能再提。”
顾茜品度着知错而改,不能再提八个字,心知这是不能碰触的禁忌。她动了动唇,只得将旁话咽下,应了一声:“知道了。”顾茂见她神色恹恹,似有几分抑郁,也知道这是难免的——难道自己便不曾怨恨?然而,想沉冤得雪,重立家业,延绵子嗣等等,他没得权字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顾茂越发觉得口中寡淡,却还是将此事和盘托出的根源道来:“如今已是得了这等时机,我便不能放过,必要从此查探清楚。只是,时机来得如此之快,未免有些算计夹在在里头。我如今诸事不怕,独有你一个至亲,实在放心不下,便想让你回江南躲一躲。待得三五月后,事情了结,我们兄妹重聚也是不迟。”
“不行!”顾茜面色一变,霍然立起身来:“你不走,我也不走!”这两句话说完,她定了定神,不等顾茂相劝,便道:“既是先前有金口玉言赦免了的,那些人想要重头污蔑什么,总也是艰难的。再者,你如今不过是查探,又有什么可算计的?必是要行险,才有这般担忧。既如此,我越发不能走。我在这里,你必要稳着。家里又有我管着,你不必操心,又有我听着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比你独一个强。”
这一番话说得明白,顾茂也无可辩驳,只得叹道:“也罢。既如此,自此之后,你须得小心,特特是我书房这里,必要人守着——当年父亲书房里头寻出那甚么书信信物,必是有家贼!如今我们家虽可算是家仆散尽,总归还有十来房旧仆的。未必那内贼还留着,却也要仔细。”
顾茜心中一凛,点头道:“放心,我记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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