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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这柳知清!
这一番思量,原是人之常情,张铭益一听即明。然则,他却与柳知清自幼相交,从父母祖辈上便极好的,深知其心,这会儿见薛蝌直言相拒,心内考量片刻,就道:“是我疏忽了,没得说起这些来。自来这些姻缘,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见这姻缘,头一条就是从父母祖上论起,若说这些,倒是我那柳兄弟高攀。自来娶妇低娶,嫁女高嫁,果有些不合式。”
这一番恭维,说得薛蝌有些欢喜,他口里还道:“当不得这话,当不得这话。”心里却有几分斟酌起来。这柳张两人原是打小的情分,言行举动便是嫡亲的兄弟也有不如之处。现今这张举人说了这些个话,莫不是那柳知清当真有些意思不成?若真是如此,此事倒有可虑可想之处。
他心存此事,言语行止便略略缓了缓,张铭益看在眼里,心中便知有三五分拿准了。又知现今薛家女方被退婚,并非趁热打铁的好时节,他就将话头一转,又寻了些旁的闲话言语。
薛蝌也是世情上经历过的,自是应承如意。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倒将这一壶酒四样小菜皆吃尽,足有半个多时辰,方才相互告辞而去。
临去前,那张铭益又笑道:“今日得蒙盛情,尽了这半日兴致,恰好三日后正是知清那小子生辰,于京中也无旁的知交,倒要请薛兄一聚。”
薛蝌心中越发猜疑,口里却自应下,下楼结账不提。只回去这一路上,他吃那凉风一阵轻一阵重吹得酒意皆是散去,实将那柳知清的种种翻来覆去咀嚼了半日,犹自犹疑不定。
说来柳知清着实是好的。年岁相当,他如今已是中举,日后生计再无可愁。且柳家原也是小富人家,从曾祖起便读书,其父亦是举人,原做着学正,现年老归乡,又掌着一家书院,也说得诗书人家,虽不比梅家富贵,论说乡梓名声未必逊色。自家亦是祖上有业,家资富饶,论说倒也般配的。
可短处也十分明白。一则,与柳家一般的人家,儿女婚事大约都是寻那等书香人家,富贵两字倒在其次。二来,吃了梅家这一击,薛蝌私心也不想与妹妹寻这等读书上进的人家,实一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只舍不得这三个字,又着实让薛蝌心中煎熬:依着妹妹宝琴这般人才,难道竟还不能寻一个情投意合的好女婿,且往下面寻去不成?
由此思来想去,薛蝌倒有几分日夜悬心,只不敢显露出去,平白让妹妹感伤。然则,他却不知,那边张铭益早寻了柳知清,笑着打趣两句,便将吃酒一件事道来,又斜睨了神色如常的他一眼,自倒了一盏茶吃尽:“好兄弟,我们自小一处,旁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又有,这君子淑女之思,也是人情,难道我还能拦着?你且收了装模作样的心思罢。”
柳知清咳嗽一声,却没做声。
那张铭益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懒洋洋着道:“怎么,倒是我看错了你,这事都是子虚乌有?真这样,我明儿便寻那薛家……”柳知清忙拉住他,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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