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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偏你磨牙,倒要挑拣着来。老爷素来爱读书人,自然一应都是好的,偏你说嘴,日后再不能诋毁挑拣,可是知道!”
贾母听了,心下一想便也点头:“你母亲说的是,不论是与不是,这些个话不要与你父亲跟前说道,就是外头也不要絮叨,免得生事。”宝玉只得悻悻然应下,又说及旁事种种,因想着日后总也离了贾政跟前,他自也有些欢喜,不免显出几分来。
贾母自小就极宠溺疼爱他的,见状也不由生出几分爱屋及乌之念,因问王夫人道:“听得说这两位先生皆已是成家立业了的,如今既是请了来,怎么也要设宴请一请才是。不如下个帖子,待得休沐日,一准请来说说话,也是个见面知道的意思。”
王夫人听了,笑道:“老爷也说设宴相请呢。只是不敢惊动老太太,令我在外头预备两桌,单请两位先生。老太太既有雅兴,老爷自然听从,只是不免烦劳了老太太。”
“原是礼数,又是宝玉的西席先生,总见个面儿,才是常情。”贾母摆摆手,吩咐了两句,王夫人自是应承下来。凤姐在旁笑盈盈看着,心里却是一阵冷意:太太倒是好个手腕,三言两语,又将府里的一些个事揽下了。从前如何说的?三病五灾,尽将一应琐碎事体交与自己。现今宝兄弟渐渐大了,也将将娶亲,她便将这些个小事都要慢慢收了去。这会儿一件小事,这都絮叨半日,必要亲自处置,可真真好笑。
虽做如此想,但凤姐念着宝玉素日的好处,又渐渐为平儿劝服,深知自己总还要回大房那边,便一言不发,只管让王夫人揽权去。倒是王夫人见着凤姐不言不语,心里生出几分异样,不觉看了两眼,方收回眼神,又与贾母说些家常闲话。
由此说定。
且不说李纨知道后,十分欢喜,就是贾政也是心头一松,暗觉此番请了这两位举子,当真合宜,不免多嘱咐王夫人几句,必要好生款待。王夫人得了婆母夫婿嘱咐,又事关儿子日后前程,自是十分用心,请将几个紧要的家仆唤来,十分留心用意。待得三日后,张、李两位举人携家眷前来,入目皆是殷切之色,不觉都是心中一暖。
却说这张举人年已二十六,发妻冯氏,育有两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颇为齐整。而李举人不过二十,与嫡妻严氏只育有一女,年不过三岁,十分玉雪可爱。因此番贾家下帖子,特特写明做世交之意,两家便都举家前往赴宴。两位举人自是与贾政一处,妻儿却都入了内宅,由贾母、王夫人等款待。
旁处且不必说,贾政先令宝玉三人前来陪席,又十分亲近,也不谈国政俗务一类,单单说些风雅趣谈,又将及经意文章,却也颇为和乐。不想宴席过半,贾母生恐宝玉不自在,遣人过来将他们唤了去,只说也须拜见师母云云。贾政见了也是无法,又担忧张、李两人因此不满,一面令他们去了,一面不免苦笑告罪:“家慈痛爱儿孙,倒叫两位见笑了。”
“自来人情如此,政公何须伤怀,只消慢慢管教,日后自是妥当。”张举人举杯相劝,又笑道:“不说旁人,便是在下小时,也是如此情状。祖父母十分溺爱,父母每每摇头,常有不成器之叹。待得年岁渐长,成家立业,不消旁人言语,哪个男儿没有苏老泉之心?”
贾政心中一宽,又想贾珠自幼十分刻苦读书,竟损了岁寿。且常日里自家思量,上及祖宗,下至自身并子侄辈,多是诗酒放诞之辈。便有举业深精的,也不曾发迹,可见这里也有贾家的天命人数。他又日渐年迈,名利之心去了大半,倒比头前宽泛了些,不然先前宝玉于他跟前读书,再不能那般轻易放过的。
若非念及家中从此不同往日,必要读书明理,贾政已有几分放纵之意。现今又听李举人这般言语,他沉吟片刻,方道:“话虽如此,然而读书明理,却总要教导方是。我常日里思量,他既是不愿学八股举业,强逼也是无法。只是品性上头,必要细细引导才是。现今先生也不必十分留意八股等细故,倒将那微言大义,仁爱忠君等紧要的讲明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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