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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老爷子已经很久没叫过我贤侄了,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结合时兰方才看我的那个眼神,我觉着,我现在必须赶紧跑。
方要开溜,时逸之的娘也笑呵呵地转出来,与时老爷子一道,一唱一和地把我往时府里拖。我不敢推拒,只得跟着时家二老进到屋里,门一推开,我没忍住呃了一声。
非是我少见多怪,这屋中的气氛委实怪异——打眼望去,时兰蹙眉站在门口,身旁挨着笑得一个比一个灿烂的时家二老,时逸之坐在桌旁,自顾自低头大口地去灌凉茶水,脸上黑里透着些青。屋子的正中央处,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垂首静立,左手牵了个两三岁大的小萝卜头。
垂首静立的女子有一张温婉的江南美人脸,两弯黛色含烟眉,一点带笑丹绛口,眼波流转间顾盼含情,所到之处皆是春.色。
只粗略扫过一眼,我便被这女子真切的惊艳到。
时兰磨蹭到我身旁,挽住我的胳膊悄悄叹气。而那女子对我行过礼,低头对身侧粉嫩嫩的小萝卜头笑一笑,抬手指着时逸之循循善诱地道:“皓儿,叫爹爹。”时逸之额上青筋直跳,脸色慢慢的由黑里透青转为紫里泛白。
我脑子里翁的一声,好在有时兰搀着,只是晃了晃,没摔下去。
时老爷子捋着下巴上那一缕胡子,伸手拍我的肩膀:“贤侄啊,这是温绾,她身旁的小孩儿叫文皓。逸之这小子也真是的,瞒着我们,自己在外面藏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娘子,还生了儿子。”
顿了顿,伸手去揉时逸之的脑袋,话锋一转,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你以为你爹我是那种看中门庭的人么?你与温绾,你们即是两情相悦,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们?你这个模样,亏得人家温绾知理贤惠,肯在外面没名没分的跟你三年,你……你真是糊涂!”
时老爷子还想骂,被那名唤温绾的女子出声止住。温婉低眉柔声地劝道:“时伯伯,您快别怪云清了,云清之所以不告诉您,是……是为护我。如我这般在出嫁之日便死了相公的寡妇,娘家人不收,婆家人也不要,幸得上天垂怜,遇到云清,方能苟活至今日,至于名分之类,从不敢奢望。”
原是被姑娘拖家带口的跑来寻亲了。我在一旁沉默地听着,心中颇有些五味陈杂。
正要说些什么,又听那女子继续道:“伯伯,我原本不该找到这里来,但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生了病,怕是活不过一年了,皓儿……皓儿还小,总要有人教养,伯伯,我可以不进门,但皓儿总归是要认祖归宗的呀。”
温绾把这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言语间以退为进,滴水不漏。
我忽然便没了兴致。
又听了一会,我抓住几个人温茶换水的间隙,连忙插嘴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方便听,先回去了。”麻木着一张脸作过揖,我抬脚便走。
时逸之追在后面喊道:“慢着,我和你一起走。”
我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随口劝道:“你跟着我做什么,快回去哄孩子吧。”
唉,真是。
风萧萧,叶簌簌,园里红杏关不住。
鬼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我晓得时逸之为人风流,早些年在外面惹了一屁股桃花债,但我总觉着,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是个人都要有些“过去的事情”,即是些过去的事情,便是无需计较的事情。
可是方才,听那女子话里的意思,时逸之和她好了三年,竟是从未断过,末了还不能给她个名分。
风流是一回事,下流却是另一回事,即是已和人家姑娘有了孩子,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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