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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女人还算冷静,她低头捏捏小女孩的手,温柔的道,“晏晏快些跑,去叫周大夫过来给爸爸瞧病好不好?”一边说着,她走近了男人,准备扶他进屋里床上休息。
少年拉住转头就跑的女孩,却对那女人说:“不必了,我一发现就送这位先生去过医院了,他,已经去了。”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听过说过多少次,却第一次觉得这样难以开口,他想,大概是因为这是一家普通人吧,他们和自己这样刀口上舔血的人不一样。
那女人脚下一个趔趄,却自己扶着桌子站住,颤抖着手去摸男人的鼻息,她虽然是第一次见这带着些南方口音的少年,可她知道,他说的话是真的。
小女孩似乎不是很能明白他们说的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手里的几乎和她一般高的洋娃娃,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动也不动的男人。少年说完话就垂下头去,正好眼光落在女孩的脸上。孩子的皮肤细腻光滑,睫毛又密又长,却并不卷翘,她的眼睛也不大,当然也不算小,里面盛满惶然无措。
天色已经黑下来,尽管屋里有灯,还是显得昏暗阴沉,门没关,屋子里多了几分冷意,少年忽然就有了逃离的冲动,“这位太太,您,节哀。我告辞了。”
那女人自从手伸出来就没有收回去,闻言如梦初醒一般,她问:“先生怎么称呼?您能否告知,我先生他是怎么去的?”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少年,可她依然态度郑重。
“医生说是猝死,可能是这位先生有什么旧疾,但是没有验,嗯,我并不是家属,无权做决定,所以……”少年回避了他的名字,只是把情况介绍清楚了。
那女人也不强求,认真的道了谢,又让那女孩给他鞠躬。
少年不敢看那双眼睛,只说了一句“我还有要事,请节哀”便匆匆离开。
走出院门,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更加惊慌的“妈——”,仿佛那女孩的嗓子都喊破了。他握了握拳,并不回头,一头扎进浓重的夜色里。
☆、搬家
“白妈,东西不用收拾太多,去了那边再买就好了。”看不出年纪的美艳女子歪在大床上,手里捏着一本书,懒懒地翻着。
白妈是个略微发胖的中年妇人,她穿着样式简单的家常棉袄,下身一条靛青的棉裙,收拾得倒是干净利索,就连有些花白的头发也抿得整整齐齐。她在房间里出出进进,手上不停,正在打包行李。听着女子说话,她也没放下手里的活计,只是笑着说:“搬家穷三年呢,都扔了可惜了了,能带走的还是带着得好,我跟圆圆都能拿。”
“您啊快别操心了,那是大上海,什么好东西没有呢?”女子把书放在床头柜上,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照镜子,“圆圆还是个小丫头呢,您还真把她当壮劳力了啊。”
“我倒盼着她是个壮劳力呢,你说她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每天傻吃傻玩的,我都愁死了。”白妈努力压了压衣服,觉得还能塞进去些,想了想走去另一个房间,很快便抱着一个有些显旧了的布娃娃回来,塞进皮箱空里,又拿出几件衣服,努力调整着,这才接着说,“我不指望她能像晏小姐那么聪明懂事,可也不能老长不大啊。”
“晏晏,我倒是宁愿她不那么懂事呢。”女人小心的用小刀修理着眉毛,“那孩子太苦了。越懂事越苦。”
“要不说还是小姐你有心,幸好把圆圆捡回来给晏小姐做个伴,不然就更没个笑模样了。”白妈也叹口气。
“所以咱们离开北平也好,换个环境没准儿大家都好了呢。”女人又直起腰,站远了些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趁着我还能看,总要给她们留点什么才是。”
“小姐……”白妈抬手抹抹眼睛,“你也是太苦了自己。”
“白妈今天这是怎么了,好一个离愁别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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