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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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那个待女道:“别说他们,就是师祖也恼着小姐呢,这些日子,师祖就一直不要小姐在边上服待,小姐暗里都不知哭了多少回了呢。”

雪槐先前也能猜到碧青莲的处境一定不会太好,却再想不到竟会恶劣到这个地步,从两个待女的议论中可以听出,荷叶道人恼着碧青莲不肯原谅她,法一等几大掌教自然仍视她为叛徒,面对城中恶少要她唱曲,不但不为她出面,甚至在净智面前也不说好话,因此净智才放纵这些人天天来闹,明摆着,这些恶少天天来闹,罪魁祸首自然就是碧青莲了,更让她难堪。

“青莲,青莲,想不到你为我受着这么大的委屈。”雪槐心中如沸,猛地里狂吼一声,冲到山门前,一把抓着一个公子哥儿就猛扔出去,想他是何等神力,这一扔,那公子哥儿直飞出十数丈外,半空中魂飞魄散,鬼哭狼嚎,只以为这一次铁定要见阎王爷了,但落下来,却是落在水塘里,灌了几口水,小命倒还无忧,其他人自然也跟他一样,前脚跟后脚,全部飞落在了水塘里。

依雪槐心中火气,这些人便死一万次也是理所当然,但他知道不能依着自己性子来,真伤了人,碧青莲会更加为难,所以虽是暴怒之中,仍是看好山寺附近的水塘才往里扔,吓吓这些纨绔子弟。

“反脸人大哥,不可伤人。”孙荧不想雪槐会突然出手,可就吓了个心儿不跳,她也担心雪槐伤了这些人啊,但不等她声落,山门前已是干干净净,人全在水塘里了,眼见一干纨绔子弟只是鬼哭狼嚎的往塘岸上爬,并没有出人命,总算吁了口气,手刚拍着胸口,却又瞪大了眼睛,急叫:“反脸人大哥,不要。”

原来雪槐扔完了人,却还不停手,竟将山寺旁边的一只石狮子举了起来,他以为雪槐要把石狮子也扔进水塘里呢,所以吓坏了,急出声阻止。

但雪槐如何会听她的,侧头怒目,瞪着在塘岸边鬼叫的一干纨绔子弟吼道:“今日只叫你们喝几口水,下次若敢再来,那就想清楚了,看是你们的头硬,还是这石狮子硬。”说话间怒吼一声,将手中石狮子对着山门另一头石狮子猛砸过去。

他纯心立威,这一砸尽了全力,但闻一声轰天巨响,乱石纷飞中,两头石狮子竟相互撞了个粉碎。这一下不但吓得一干纨绔子弟面无人色,屁滚尿流,纷纷逃命,便是碧青莲那两待女也是面上变色,要知那石狮子乃是青石雕成,坚硬异常,寻常刀剑砍上去,不过砸起几个火星儿,雪槐竟能将它们砸成两堆碎石,这份神力,实是不可思议,那两个待女就自忖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如何不吃惊变色。

这一声巨震,合寺震惊,寺门开处,法一紫气道人等六大掌教一齐现身,旁边跟着碧青莲,还有一个高年僧人,看装扮,雪槐猜他必是本寺住净智,只有荷叶道人和撞天僧没有出来。

雪槐暗看碧青莲脸色,数天不见,却是憔悴了好多,一时心中大痛,暗叫:“青莲,可苦了你了。”

法一几个眼见两头石狮子碎成石块,都是脸上变色,净智更大叫起来:“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孙荧一脸惶恐,刚要解释,雪槐却抢先开口道:“是我砸碎的,我叫反脸人,要问就来问我。”

净智几个眼光一齐转到他身上,碧青莲眼光也转了过来,雪槐变得太怪,又注意变了一下声音,她果然没能认出来,法一等自然更不要说了,眼见雪槐生相怪异,都睁大了眼睛。

“反脸人?你是哪里钻出来的,为什么要砸碎我山门前石狮子?”净智哼了一声,脸上现出怒意,他显然有点修为,两眼一瞪,便如两道电光射向雪槐。可惜他要吓雪槐,那还差了点,而且雪槐那脸其实不是脸,只是一个后脑勺儿,变出的脸眼睛虽能动,却也只是动一动而已,可看不了东西,更不会怕。

“问我哪里钻出来的,我自然是娘肚子里钻出来的,难道还是石狮子肚里钻出来的不成,至于为什么要砸了石狮子,哼。”说到这里,雪槐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因为这石狮子守护山门,但鼓着两只大眼珠子,眼睁睁见无赖来寺前骚扰我家主人,竟话也不说一声,屁也不放一个,这样的石狮子,要来何用,所以我要砸了它们。”

他话中的意思,净智自然明白,老脸一红,一边的法一却叫道:“你家主人,谁是你家主人?”

雪槐向孙荧一指,道:“我反脸人一生不幸,生反了脸,天下人都笑我骂我,但刚才这位小姐从街上过,不但不笑我嫌我,反替我赶开无赖小儿,所以我就拜了她为主人。”说到这里,却又向碧青莲一指,道:“但后来才知道,碧青莲小姐又是我主人的主人,那自然也就是我的主人了,我反脸人一生受不得人半点恩义,主人有恩于我,我反脸人便以一腔热血相报,所以不论是任何人,也不论他有泼天的权势还是翻天的手段,只要辱及我家主人,便是我反脸人不死不休的仇人。”

他概然而言,侧目而视,凛然生威,眼见碧青莲受委屈,他心中实是充满了痛惜愤怒,这时便毫不犹豫的爆发出来,但他这样子落在法一几个眼里,却是十分震惊,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这古怪的反脸人就是雪槐,一个无名之辈,竟敢对五观三寺的掌教怒目而视,那是实在需要一点勇气的,一边的镜空猛地鼓掌大笑,叫道:“敢对五观三寺六大掌教侧目而视者,前几天见识了一个雪槐小子,今天却又看见了这反脸人,好好好,这两个小子,都最合我的胃口了。”

她笑,法一却是大怒,瞪一眼碧青莲,一拂袖子,入寺去了,紫气道人几个自也跟了进去。眼见法一几个都怒气冲冲的,孙荧有些着慌,一脸歉意的看向碧青莲道:“小姐,这个人,我。”

雪槐知道她的意思,对碧青莲道:“都是我的错,给小姐带来了麻烦,小姐要怪就怪我吧,本来我是想求小姐收留,现在看来又只好到处流浪了。”

碧青莲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你,你为我出头,我该谢你才是,你即无处可去,那就先跟着我吧。”

雪槐什么流浪的话是故意说的,他笃定碧青莲一定会留下他,因为碧青莲绝不会赶走一个为她出了力的人,这时便装作大喜作揖,叫道:“多谢小姐。”心中却是暗叫:“青莲,雪槐在你身边了,你爱的人一定会让你重新露出笑脸。”

雪槐入寺中,打听情势,原来神一的一气三摧四阵刚刚布完,说好明日让五观三寺八大掌教观阵,雪槐倒来得正是时候。打听得明白,雪槐心中冷哼:“好极,明日我且看看,这什么一气三摧大阵到底有何奇处。”

第二日响午,五观三寺以荷叶道人撞天僧领头,齐出城外狮子山下看阵,雪槐自也跟去。到山下,远远的便见一团巨大的黑雾,里面邪气涌动,甚至雪槐的剑眼也看不进去,知道必然是四阵之一,暗暗点头:“看来有点歪门邪道,怪不得敢向五观三寺挑战。”

到近前,但见一个白胞道者,赤发青面,眼藏邪气,不要说,自然便是神一了,雪槐只看他眼底邪光便知道,这神一邪功了得。

神一见五观三寺人众到来,仰天一阵狂笑,叫道:“荷叶牛鼻子,狗肉僧,还认得我么?”

他声未落,撞天僧已是讶然出声:“白城道人,原来是你。”荷叶道人则点头叫道:“阵中看来就是你们尸门四邪四大邪道了。”

雪槐不知尸门四邪是什么东西,而法一几个却是个个变色,原来所谓尸门四邪,乃是指的白城、黑风、黄沙、红焰四个邪人,这四大邪道所习为尸门秘功,歹毒诡秘,乃是和荷叶道人撞天僧同辈的邪道狂魔,邪功虽不如荷叶道人撞天僧的佛道玄功,但在当年也是凶名赫赫,法一等虽是晚了一辈,还是听说过他们的凶名,知道四道的厉害,所以变色。

白城道人又是一阵狂笑,叫道:“好,两位总算还认得故人,那我也不必废话了,这四座大阵,就是我四兄弟所设,当年你五观三寺仗势欺人,赶得我四兄弟上天下地,今日你们势暮途穷,而我们四兄弟却是神功大成,识相的,就此散了五观三寺,加入七杀教,七杀教主对我四兄弟十分看重,尊为四大客卿,很说得上话,看在故人面子上,我四兄弟可以替你们美言几句,若不识相,那这四座大阵里,便是五观三寺葬身之所,除名之地。”

他这话狂,但却是实情,五观三寺真的已不是当年的五观三寺,早年高手中,惟一剩下的荷叶道人撞天僧也是道基受损,不足与真正的好手相斗,而法一等六大掌教,功力则还差着一个等次,根本称不上真正的高手,不说白城道人的一气三摧四阵如何,便是单打独斗,六大掌教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一时脸色更变,一边的雪槐却是暗暗点头:“果然是七杀邪教网罗的邪怪,观这白城道人,邪功可能还在天风道人之上,如果他们什么一气三摧都差不多,这份声势得也了得,但我召雷电双鸦来,再加上骷碌鬼王,也足可对付得了,打着青莲的名号,替她立下如此大功,到时荷叶道人该不会再怪青莲了吧。”他心中想得通畅,只把冷眼去白城道人身上上下乱扫,却再没注意法一几个的脸色。

荷叶道人冷哼一声:“白城道人,不必废话,你打开阵门,且让贫道看看这几百年你们练出了些什么牛黄狗宝。”

“不让你们见见真章,量你们也不死心,好,先看我二弟的摧天黑风阵。”白城道人呵呵一阵狂笑,回身一个掌心雷,霹雳一声,黑雾散去,现出一个荒谷,约有百亩大小,内里五百道徒分阴阳排列,各执长剑,也不见奇处,但雪槐知道四道即布下此阵,必有玄虚,当下冷眼而视。

果不其然,只顷刻间,异象突生,荒谷的左侧,突地起了一股小小的龙卷风,刚起时极小,约只有拳头粗细,丈许高下,黑糊糊地,就象哪里农家烧湿柴起的黑烟,但只一眨眼,那黑风便粗了许多,而且越来越粗,喘口气的功夫,竟凝成了一股粗若数人合抱的巨大黑风,高达近百丈,飞速的施转着,雪槐凝神看着,到看这黑风会长粗到什么样子,那黑风却不再变粗,竖在上面的头突地往下一扎,就象一条活的黑蛇,随即便在谷中以惊人的速度盘旋起来。

黑风由小变大时,谷中清清明明,一草一石都纤毫可见,但黑风这么一盘旋,整个荒谷立刻变得漆黑一团,只见黑雾象疯了一般的翻滚,那种情形,打个比方,就好比一条巨大的黑蛇在一塘黑水里盘旋翻滚,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那种盘旋的巨大力道和撕开空气发出的刺耳尖叫。

到这会儿雪槐才看明白这阵的奇处,暗叫:“原来这阵邪在这里,妖道必是藏身黑风之中,人入阵中,张目不能见物,妖道再借黑风如此盘旋急攻,确是难挡难防,只不过这黑风只可遮得别人之眼,却休想遮得了我神剑的天眼。”

白城道人叫道:“这是我二弟黑风道人的摧天黑风**,诸位见识了吧。”说着哈哈大笑,笑声中谷中黑风一收,复又凝成一根风柱,渐渐变小变矮,到一个人粗细时,霍地散去,现出一个黑胞道者来,向荷叶道人几个一拱手,冷笑道:“青莲牛鼻子狗肉僧,欢迎诸位入阵,故人黑风无物待客,便请诸位喝西北风。”

“西北风就狗肉,好啊好啊。”撞天僧大笑。

白城道人却只是冷笑,道:“跟我来,且再看我三弟的摧地黄沙阵。”当先领路,翻一个山包,又是一个山谷,掌心雷震开阵门,也是五百道徒布成阵势,与先前山谷不同,此谷中无石无草,却尽是黄沙。那五百道徒手中也不是剑,却各端了一盆黄沙。

“二哥请他们喝风,那我黄沙就请他们吃沙好了。”众人正自看阵,邪笑声起,笑声中,谷内沙中忽地钻出一个黄胞道者,左手中托着一个钵儿,里面盛了半钵子黄沙,斜眼向荷叶道人几个一瞟,邪邪一笑,伸出钵儿道:“诸位,看好了。”声落,猛张嘴,对着钵中黄沙便吹,便闻忽的一声怪啸,猛地里满谷黄沙,漫天飞舞,先也不见奇处,但顷刻间忽现异象,那飞舞的细细黄沙中,突地生出数十块巨大的岩石,夹在黄沙中飞舞,巨石彼此撞击,发出惊人的巨响,但巨石撞碎后,却有更多的巨石生出来,一时间满谷都是巨石在不停的撞击。

雪槐一直满怀信心,这时却有些色变,暗叫:“这些巨石必是那黄沙生成,黑风只能掩人耳目,但这些巨石却本身就能伤人,人入阵中,给巨石这么一撞,哪里还有命在。”不止他变色,法一等也是脸色齐变,众人都是有眼光的,黄沙道人这黄沙阵威力远大于黑风阵,若无破黄沙道人沙变石的妙法,任他是大罗金仙,入阵有死无生。

黄沙道人演了一阵,收了黄沙,白城道人看向众掌教:“我二弟这摧地黄沙阵如何?”

“你好多废话,只带路看后面的阵好了。”紫气道人暴叫。

白城道人哈哈狂笑,道:“好,让你们再看看我四弟的摧魂烈焰阵。”与黑风道人黄沙道人一齐引路,复过一个山包,又现一谷,谷中仍是五百道徒,却是两人一队推着一辆车子,车上堆着柴草。谷中正中心处,一个红胞道者,正是红焰道人,见了雪槐等一路人众,厉叫一声,忽地伸拳在自己鼻子上猛捶一拳,鼻中应手喷出一条火柱,那火柱似是活物,出鼻便四下乱窜,眨眼间便将一座小谷烧成一座火焰山,火面子直抽出数十丈高下,炙人的热浪滚滚涌出,雪槐等人立身处离着荒谷约有数十丈距离,却也觉得炙面生痛。

雪槐面色更变。巨石打来,若许还可剑挡,但火却如何挡?莫说人身只是肉做,便是铁打,如此大火,也要烧化了。不要说,法一几个和他也是一样感觉,均是心中惊跳。

白城道人扫一眼荷叶道人几个,这回却不吱声,只是哈哈一笑,身子忽地化一道白光飞掠过对面山岭,荷叶道人等知道前面必是白城道人亲布的阵势了,一齐赶去,雪槐心中这时已是七上八下,暗叫:“前面三阵一阵强过一阵,不知这白城道人还有什么歹毒邪功。”

过山岭,也是一个山谷,却大了十倍不止,谷中不是道徒,却是一列列兵士,排列得整整齐齐,人也多得多,约有五六千之众,中间一个高坛,白城道人盘膝而坐。

“普通战阵,如何挡得住道术高人?”雪槐心中奇怪,知道必有怪异,凝目细看,猛地看出奇处,原来所有兵士都是脸皮僵硬,眼发邪光,竟不是人,而是僵尸。

白城道人见荷叶道人等赶来,哈哈一笑,扬声叫道:“这是贫道的一气僵尸阵,诸位看好了。”说着厉喝一声,发动阵法,但见众僵尸往来穿插,口发异声,刀光剑影,与普通战阵并无两样,只是鬼气森森。

九叶道人猛地喝道:“白城妖道,不要玩小孩把戏了,把你的牛黄狗宝尽数抖出来吧。”很显然,谁都知道,白城道人这僵尸阵绝不止这点异处,必另有歹毒法门。

白城道人一声长笑,霍地口一张,冲天喷出一股白气,他张口,阵中所有僵尸亦同时张口,齐往空中喷气,整个山谷立时被白气拢罩,同时间有奇臭传来,那臭味无法形容,雪槐一生中从未闻过如此奇臭,入鼻便觉五内一翻,似乎要将五脏六府尽竭呕出来才好,而只这一瞬间,众掌教身边跟着的弟子已是摇摇欲堕。

“是尸毒,快退。”荷叶道人大叫一声,长袖一拂,撞天僧手中破莆扇同时急扇,两力合一,将尸臭驱开。

众人闻声急退,直退上山岭,始才不闻其臭,但各派弟子均是东倒西歪,呕作一团,个个面色发黑,显然都中了尸毒。

荷叶道人急命碧青莲施术,放出莲香,解了尸毒,众人始才慢慢平复,却已闹得大是狼狈,法一等虽比座下弟子强些,也自呕了一回,倒是雪槐只刚闻着时有点感觉,随后便无影响,但他明白,不是他功力强于法一几个,而是碧青莲送在他腹中的千年青莲子起了作用,看向碧青莲,心中更是漏*点翻涌,却更加忧心。

白城道人尸毒一至于斯,仅闻着一丝尸臭便人人中毒,若入阵中,则又如何?

白城道人收了尸气,四道并肩站着,眼见法一等一干人众个个脸色灰败,不由一齐仰天狂笑。

“荷叶牛鼻子,狗肉僧,我给你们七天时间,七天内若破不得我兄弟大阵,五观三寺还是解散了吧。”白城道人说毕,又是一阵狂笑。

“七天内我们一定给你个答复。”荷叶道人点头,与撞天僧相视一眼,一齐转身。

回途众人均是默不作声,直到快到佛光寺,法一才叫了起来:“两位师叔,可有法子破得邪道四阵?”

荷叶道人微一凝神,道:“西王母的凝冰**灭得了红焰的三味邪火,但当年灭魔即请不动她,这次只怕也不会来。”说着看向撞天僧,撞天僧摇头:“便她肯来,黑风黄沙又有谁可破,还有白城道人的尸毒呢?除非我两个功力复原,方能进得他的尸毒阵,但那只是痴人说梦而已,古话说邪不胜正,但这回我正教只怕真的走到尽头了。”

他这话出口,法一几个神色都是一黯,今日之前,他们也都还信心十足,自认足可控制天下大势,这时目睹一气三摧阵中惊人邪功,始知自身力道是如何有限,一时个个气沮神消。

“贫僧惭愧。”法一猛地宣了一声佛号,一脸羞愧的道:“若师尊还在,以他在如来袖上的功力,足可克制得黑风邪道的黑风,我却差得太远了。”

“我师尊以一气驶剑,可洞穿大山,更别说黄沙道人的区区黄沙。”九叶道人也是满脸羞惭。

“想当年我五观三寺好手如云,那是何等兴盛。”撞天僧仰天长叹:“光天竺寺我师兄弟三个,便可轻而易举破了邪道四阵。”

荷叶道人眼望天边,一脸神往之色,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还是得想办法破阵,我五观三寺虽伤了元气,正教中还是有不少高手的,只要请得三四个来,便可破了四道邪阵。”

撞天僧摇头:“高手是有,但不是遁迹不知所踪,便是不问世事,象那西王母,别人只要不打上她大雪山,再不管事,我五观三寺说来都是出家之人,其实反倒最为多事。”

“西王母那里,我再去封信,看能不能请她下山,但其它三阵,却去何处请得高人来破才好。”荷叶道人说着,看向法一等六个,法一均凝眉寻思,这时净智突地开口道:“我一个弟子曾说,狮子山东去三百余里,有一个异人,练有一枝宝剑,能发七彩异光,发光时,便在暗夜中,十数里方圆也是亮若白昼,我没亲去看过,不知真假。”

“那是七宝奇光剑。”撞天僧猛地叫了起来,道:“是个真的,为奇光散人所有,这牛鼻子原来躲在这里。”

荷叶道人也是面有喜色,道:“黑风邪道这什么摧天黑风阵难对付的就是那黑风遮天蔽日,若有七宝奇光剑,立现原形,则黑风邪道区区邪功,不足为恃,其实那几阵何尝不是如此,四邪修练数百年,不过如此,就是阵中风沙火毒厉害,全不要什么了得的高手,只要找着克星,势如破竹。”法一几个一齐点头,确实,仅看四道邪功,不见得就强于众掌教,难对付的是阵中邪法,破了邪法,单打独斗不行,两个对付一个总不成问题。

“把那弟子叫来。”撞天僧叫:“这事交给我,这牛鼻子当年也和贫僧有一面之缘,还要叫一声前辈呢,只要寻着牛踪,不信他不给贫僧面子,牵他不来。”

这时已到寺中,净智当即叫了那弟子来,引了撞天僧立时便动身去了,寺中荷叶道人几个仍搜肠括肚,寻思破阵之人,又当日修书,遣人急送上王母雪山。

雪槐也自寻思破阵之法,他先前信心百倍,想要独力破了一气三摧四阵,以碧青莲名义立一场大功劳,但现在知道不可能,心中寻思:“我腹中有青莲送我的千年千莲子,不怕尸气,再叫骷碌鬼王练五千骷碌兵来,足可破得白城道人的一气僵尸阵,撞天僧请奇光散人破了摧天黑风阵,如果西王母肯来,则凝冰**能破摧魂烈焰阵,那就只剩一个摧地黄沙阵,总能找一个人来破。”

但事与愿违,午后不久,撞天僧便怒气冲冲的回来了,原来他找着奇光散人,奇光散人竟是不卖他老脸,推说有事,一口就拒绝了。

荷叶道人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忙劝道:“也不必生气,这奇光散人估计和西王母一样,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这样的人我正教中还少了,气得过来吗?没七宝奇光剑也没什么了不起,大家再想法子好了。”但说得轻松,再要找这么一个人来,谈何容易,雪槐有剑眼,却不好自荐,倒也不急,心中寻思:“且让他们伤伤神,到没主意时,我再替青莲出头,则更显青莲的功劳不是。”

但他再想不到,下午寺中突然来了个年青人,说叫二柱子,是奇光散人的弟子,要见荷叶道人。

当时荷叶道人和法一等正在大殿上议事,都觉奇怪,便命僧人带进来。雪槐在殿外,看那二柱子,浓眉大眼,一副憨头憨脑的样子,人不出众,但背上背着的一把剑却是剑气逼人,雪槐感应到剑气,暗自思忖:“这剑如此气势,必是七宝奇光剑了,莫不成那奇光散人转了心思,遣弟子挟剑来相助,那倒也是好事。”当下便在殿外看那二柱子如何说话。

二柱子入殿,行了个礼,撞天僧道:“是你师父叫你来,相助破阵的是不是?”

二柱子向他瞟了一眼,道:“你是和尚,我不和你说话,我要找道士。”

他这话冲,但殿中有都看出他有点憨,撞天僧先就笑了,道:“不爱和狗肉僧说话的,你算一个,行啊,他就是荷叶道人,是道士了,你和他说吧。”说着向荷叶道人一指。

荷叶道人微笑点头,道:“你有什么话和老道说?”

二柱子向荷叶道人上下看了一眼,认了个真,作一揖道:“道尊是荷叶道人了,我师父跟我说,听说道尊有一个女弟子叫碧青莲的,合天朝只她美貌,而我又还没娶老婆,所以我师父遣我带七宝奇光剑来,相助破阵,但道尊须得答应将碧青莲许配给我做老婆。”说着话,眼光乱瞟,便看到了碧青莲,顿时两眼一直,急低下头去,他脸本黑,这时胀红了,便成了酱紫色,却又偷眼来看碧青莲。

所有人包括雪槐在内,没有人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雪槐一怔之下,勃然大怒,竟有人拿他心爱的人来做交易的筹码,简直岂有此理。

荷叶道人本来见这二柱子憨得有趣,脸上一直微笑着,这时可就沉下脸去,哼了一声。

二柱子虽憨,倒也不傻,听得荷叶道人哼色,再看了他脸色,知道不对,忙道:“我师父还说了,他知道黑风道人是尸门四邪之一,黑风道人即在,其他三邪也一定在,四邪所练一气三摧四阵十分邪恶,所以如果道尊肯应许这门亲事,我师父将更请几位道友来,将四邪一气三摧四阵一并破了,我师父说,有这分聘礼,该当够了。”

殿上法一几个本来脸上都有怒意,无论碧青莲有什么错,终是五观三寺弟子,如此拿她来做交易,也等于是没将五观三寺放在眼里,但再听得二柱子这番话,眼光顿时都是一亮,彼此相视,紫气道人哼了一声道:“好大口气,你师父结得什么道友,就能将一气三摧四阵一并破了。”

二柱子头一昂,叫道:“不是吹牛皮,我师父乃是。”说到这里,却又住口,似乎有些话难于出口,略一犹豫,道:“有些事情师父告诉我绝不能说,但师父说了,只须荷叶道人答应将青莲小姐许配于我,我师父便会邀道友来破阵,破阵以后才成亲,所以你们也不吃亏不是。”

“这话有点意思了。”撞天僧看向荷叶道人。

镜空师太怒叫:“有什么意思,岂可拿青莲师妹来做交易,而且青莲师妹是有心上人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这一说,撞天僧脸一沉:“什么叫交易,婚姻本就要媒聘不是,金银珠宝和破阵,都只是礼,没什么两样,我看就很好,碧青莲痴迷那邪道妖人,为他不惜背叛师门,实是我正教的奇耻大辱,现在将她正正当当的嫁给正道弟子,正是她最好的归宿。”

他这一说,法一等纷纷出言赞同,镜空师太一言难当四嘴,况且撞天僧还是长辈,只得闭嘴不言。

撞天僧看向荷叶道人,道:“道兄,我看不错,这少年虽然憨点,出身正派,再能借师门之力为我正教及天下苍生破得一气三摧四阵,立下大功,也是极有光彩的事。”他盯着荷叶道人,荷叶道人脸上沉呤,不自觉转眼看向碧青莲。碧青莲早已是全身颤抖,眼见荷叶道人眼光看过来,立时泪如泉源,因为她在师父眼光中看出了痛惜之意,荷叶道人素来痛她,若在平日,早一袖子将二柱子打出去了,但今日不同,她的背叛之举,太也伤荷叶道人之心,尤其是当着五观三寺其他门派的面,更让荷叶道人脸面无光,现在撞天僧等人这么当面逼着,他没有办法不答应。

“师父。”碧青莲哀叫,眼见荷叶道人转开眼光看向二柱子,她耳中嗡的一声,再听不见任何声音,因为她不要听也知道荷叶道人必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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