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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救她的孩子。
何燕靠着墙,捂着嘴,哭的哀戚而又绝望。
她也救不了。
她的孩子正在受苦,她却无能为力。
身为一个母亲,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陷入困境,被折磨,被践踏。
那是她放在心上,跟丈夫一起热爱的孩子啊,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压着嗓子呜呜的哭,连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忍心让她的孩子知道,孩子已经很痛苦了,她不能再让她担心。
她的孩子她清楚,跟她父亲一样嘴硬心软,爱藏事,可是她身为一个母亲不仅给不了她快乐的童年,也给不了她幸福美满的家庭,和康健的身体。
上天啊,为什么不能睁开眼看看,她拜了那么久的佛,为什么没有神听得到她的心声,她的愿望。
她的孩子那么需要帮助,为什么没有神对她们施以援手。
上天啊。
她靠着墙滑倒在地上,哭的竭力而又绝望。
房间里若有若无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着,一声声比刀还锋利的哭声,凌迟着她的心。
向来在她面前表现的快乐天真的孩子,在黑夜里哭的声嘶力竭。
如果不是她口渴难忍,怎么能发现她的孩子一个人在黑夜里战斗。
何朝华啊,你怎么就忍心放下我们两个人了呢没有你,我可怎么过啊,我这后半生可怎么办啊。
“朝华。”她忍耐了许久,终究是叫出了她丈夫的名字,唇齿呢喃。
“朝华啊。”她叫。
“救救我们吧。”她泪珠不断,气息不稳,说的咬牙切齿。
“救救我们吧,朝华。”她无措的,难过的,绝望的,只能向她的亡夫求救。
一片寂静。
那个她想着念着的丈夫,并没有回答她。
“何朝华。”她咬牙切齿。
我想你了啊。
我想你了啊,何朝华。
有时候我真想跟着你离开,可是后来又想想,我们的孩子还在受苦,如果连我也走了,那她真的就是没有人疼了,所以我得好好活着,安她的心。
没有人爱的孩子,过的很孤僻啊。
她之前也是这样的人,可是跟何朝华在一起二十年,他的爱融合了她身上所有的棱角跟刺,她变的软弱爱哭,变的只想依靠别人,变的没有他就活不了。
其实她哪有那么脆弱啊,之前她也是尖锐锋利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她想了想,大概是那时候他拉着她的手跟她讲,“何燕,我想给你一个家。”
彼时她正被父亲赶出家门,只因为她说她也想上学,那个向来严厉古板的老人,拿着棍子把她打的浑身青紫,然后告诉她,“不值钱的死丫头,那是你哥跟你弟弟的钱,你学什么,学了不还是要嫁人。”
“你有什么用?”老人喘着粗气,嗓子粗糙沙哑,“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闺女,连你哥跟你弟弟的东西都想要,你怎么那么能耐”
她有什么用
是啊,她有什么用,大哥四弟都有学上,二姐有他们花钱找的工作,只有她被嫌弃被辱骂,被伤害。
伤的久了,一件件一桩桩都刻在了她心里,等到有一天刻满了,心也碎了,她就走了。
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有不想与世俗同归于尽的倔强,那时候她孑然一身,剩下的就只有一身棱角了。
尖锐的让人不敢靠近。
后来何朝华跟她讲,想给她一个家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前二十年那么受苦可能就是为了遇见他,她开心高兴非常感谢。
可是啊,大概是老天见不得她家庭美满,所以夺走了她的丈夫,现在还在折磨她的女儿。
好难啊。
太累了。
她们与那东西斗争了那么多年,找了那么多办法,还是没有治好它。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何慕言脱力的趴在地上。
眼角泪滴未干。
一夜未眠。
窗外阳光大好,热烈的让人欢喜。
手臂上的伤口红肿疼痛,从药箱里翻出来消炎药洒上去,白色的粉末立刻把伤口遮盖住,粉饰太平。
翻找着扒出纱布,单手把伤口给包扎好,然后找了件长袖的薄卫衣穿上,最怕的就是让何燕知道。
六点多的清晨,早就阳光明媚,炽热而又热情是这个季节独有的特色。
没什么要收拾的,背了个包出门。
临走的时候看了看何燕的房门,估计是累狠了,没醒,也好,好好休息就好,别再为她担心了。
她救也救不好了,不要再费那么多心思了,这回安了她的心,她就能好好生活了。
而她啊,何慕言低头笑了笑。
大概是这辈子都要这样了吧。
只是,余生这么长,她怕熬不下去。
何慕言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过了吃午饭的时间,食堂没有饭,也只能去超市买点东西垫垫肚子了。
胃有点疼,犯恶心,她胃不好,之前吃药太多把胃给吃坏了。
两年前她一度病重,每天大把大把的药吃着,突然有一天她就不能吃饭了,胃脆弱的连粥都消化不了,吃点东西就疼的厉害,还不停的呕吐。
没办法的何燕只能给她买了很多婴儿奶粉,每天喝着,饿了喝点,将近半年她没沾过油盐,整个人黑黑瘦瘦的,像非洲来的难民,看着只剩个骨架。
后来养了半年她渐渐的能吃一些流食了,但还是养成了小姐病,不能饿着,不能撑着,不能吃太过辛辣刺激的,不能吃不干净的。
连何燕都笑称,她活成了小孩子。
可不是么,她是他们拿命换来的小孩子。
胃越发疼了,估计是因为她昨晚没吃什么东西,今早又急着赶车只喝了一杯牛奶,坚持了那么久终于闹罢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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