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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永没消沉几天,忽然又一个电话打来,说要请他吃饭。素来多是聂寒山掏钱的份,这一出来得新鲜,不过还是留了个心眼,追问钱从何处来,说去找了份刷碗的工作,小时工。聂寒山了然,饭菜让他免了,两人下馆子各吃了两碗馄饨。聂寒山对此早已经司空见惯,聂永在家也不是没去做过体力活,至少人没缺胳膊少腿,挣钱的办法就是有的,关键在于不懂理财,加上在岳父家受气,有自暴自弃的情绪。

这次没再提烦心事,给他讲他爸妈近况,电话里老人家从来报喜不报忧,聂永说的更实际。

又跟邻居吵了一架,老太太的脾气随年纪见长了。

“排水这茬,过年那会儿我才去隔壁谈过,说得好好的。”聂寒山笑,“不过既然有力气吵架,就说明身子骨争气,挺好的。”

聂永笑道:“二婶那身体没话说,随便喊一嗓门都中气十足。”

聂寒山琢磨着怎么托人再去找邻居协商,聂永去卫生间,回来便扔他一包红塔山。聂寒山收下,再从包里翻出蒙特金闪闪的盒子,抽出两支给聂永扔过去。聂永没接住,让烟支撒在身上,捡起来嗅了嗅,嘴角咧到耳根子。

吃的是午饭,聂寒山下午刚好有事,吃完就去找杨凡炜。主要是托他签一份材料,电话上讲好的,杨凡炜说让助理送来就行,聂寒山知道这人心眼多,笃定主意亲自走一趟。

进办公室,见沙发上还有客。

聂寒山与人打了招呼,往侧边短沙发上一坐,记起是杨凡炜的离婚律师,有过一面之缘。

两人喝茶寒暄,大约十多分钟,门“咔嚓”一响,杨凡炜施施然走进来,亲自添茶倒水。坐下来东拉西扯,情绪高涨,便又讲王律师如何手段高明,助他脱离苦海。恳切之至,恨不能怂恿聂寒山也去离个婚。聂寒山耐心奉陪,捱了半个钟头才抽出个时机递材料过去。

杨凡炜收了话匣子,没掏笔,跷着腿一页一页翻看。

王律师话不多,室内登时阒然,依稀听见走廊上杂沓的脚步声,继而是关门声——“哐当”一下,又是茫无涯际的空白。

聂寒山起身添水,顺便拿了王律师的杯子,后者莞尔道谢。

饮水机咕咚咚往上冒水泡,杨凡炜叫了声“老聂”,停顿的间歇,没把话接下去,手机响了。两杯水接完,聂寒山回到座位上,屁股没挨到沙发,就见杨凡炜钻天鼠似的蹿起来,脸登时就绿了。王律师刚抬起茶杯,眼下重新放回沙发上,与聂寒山一同观察他神色。

电话掐断,脱口就问候祖宗。

“这他妈就一帮土匪!”

也亏得有耐心解释,前妻余微带了人,要去惠惠工作的地方闹事。杨大少本事大,都已经一拍两散,那边的线人还没撤。

别无他选,聂寒山和王律师起身跟上,一路听杨凡炜絮絮叨叨,控诉余微的作案前科。聂寒山起初没在意,直到车跟着杨凡炜开上环城西路才陡然提了精神。从停车库出来,尾随杨凡炜转向旁边写字楼,电梯按下第十三层。前些日子才到附近接过温酌言,是这栋楼无疑,但具体第几层,聂寒山还真不清楚。眼下一颗心悬在喉咙口,中途有人进出,电梯走走停停,他就站在门边上,身子都没挪。整栋写字楼的设施都有些旧了,狭小的空间自带异味,人数一多,空气呛鼻,杨凡炜一个劲用手抹额头,几个姑娘盯着他看。

数字终于跳到十三。

电梯门刚打开,聂寒山长腿一伸率先冲了出去,他个高,脚下生风,杨凡炜和王律师都赶不上。路过两间办公室都是空的,人还在东张西望,忽然听见走廊尽头那间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瓷器打碎的声音,聂寒山改用跑。多不进门,入眼即是稀稀落落的碎瓷片,温酌言斜倚在空空如也的办公桌上,右手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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