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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迎着阳光看报纸,见我有了动静,抬眼彬彬有礼地一笑。他长得好,是个俊秀的年轻人,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衬着光亮,令人心生好感。
我搓把脸,打起精神来,向窗外看看,问道:“这是到哪了?”
青年人道:“马上要出山海关了,才来了查票员,说把车票、出境证都提前准备好。”
我一拍脑袋:“都睡糊涂了!”
对曰:“可不是,还打了呼噜呢。”
他是笑着说的,抱怨便成了打趣。无意与他再多话,翻出证件攥在手里,打算啃个烧饼,却没有水,茶房又不在,只好把空水杯放在餐台上,伸长了脖子打探茶房的位置。
青年人又道:“茶房早来过了,又去了头等车,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拿出水杯晃晃,“我这水就刚才打的,你要不嫌乎,就给你倒点儿。”
借着半杯子水,我俩彻底搭咕上了。独行之旅很是寂寞,能有个说话的人,也是难得,不指望能把天聊个通透,只为打发漫长又无趣的时光。
青年人姓曹,单名维,复县人,才从工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铁路部负责研究开发,此次是公派去天津和苏州帮助日本修建铁路。
“那我们倒是顺路了,”我说,“我也得先在天津踩一脚,不过我要去的是法租界。”
“法日两个租界挨着,倒也不坏。我来过天津几次啦,吃喝玩乐知道的可不少。起士林对面新开了一家义顺和,这是哈尔滨的牌子,俄国菜做的地道,偏生开在起士林对面,两家对着干。像我这种喜欢起士林蛋糕,又喜欢义顺和烤鱼的,真是为难!”
我乐了:“得,这回好了,你去义顺和点餐,我去起士林买蛋糕,再一会合,不就得偿所愿了?”
“有老哥这句话,弟弟的心算是放下了,等到了天津,一定要和你聚上一聚!”
聚会并不难,随便找个晚上的时间即可。在火车上嘎悠了足有四天,方进了北平的地界儿。下火车踏上实地,晕乎乎的感觉才略略消退,胃里不很舒服,可忙着赶路,想着早点到天津,便和曹维搭伴儿,一同去买了最近一班到天津的火车票。
曹维健谈,性情又开朗大方,是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有眼力见儿,会照顾人,见我难受,不多言不多语地剥出两块糖泡进水里,水泡开了,甜滋滋的,沁人心脾,身上舒坦了不老少。
第二天凌晨,我们终于抵达天津。两人均疲惫不堪,来不及赶路,便就近找了个旅馆睡下,第二日醒来,一同吃过午饭才分手。
临别前,他找茶房要了纸笔,把他在天津和奉天两地的住址都写了上去,递过来说道:“我三天之后就要去苏州,相识一场就是缘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奉天,到时候记得联系。”
他认认真真的样子逗得老子直笑。
他认认真真地入乡随俗,用天津话问:“你笑嘛?”
我认认真真地不忘根本,用东北话答:“咱俩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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