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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宁把在她头顶作乱的手拍掉,一本正经道:“不要,我要当医生。”
“为什么?”
依宁瞅我一眼,又对邹绳祖道:“才不告诉你。”
太太拎了个行李箱下来,我赶忙接过来,一手拉上闺女往车上走,生怕她又要闹着回去取书。
作者有话要说:依宁看的那几本书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大家懂的,小心鼻血233333。
老依啊,得女如此,父复何求。【大力拍肩】
难得轻松片刻,真希望结局不要来临。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邹绳祖没有将我的妻儿老小安排在过于偏远的地段。他的意思是,大隐隐于市,偏远地段没几个人,忽然冒出来一家子,很快就人尽皆知了,这不直接往日本嘴里送吗。
我点点头,安顿好太太和依宁——尤其是依宁,这闺女太不安分——我们又回到了车里。
临走前太太叫住我:“依舸。”
我回过身去看她:“咋了?”
太太微微一笑,眼眶里氤氲朦胧:“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换身衣服再走吧。”
我又要隆起眉头,目光触及到身上着的病服,心下一软,对邹绳祖道:“你等会儿我。”
邹绳祖撅了下嘴巴,耸了耸肩膀,去了孩子堆儿里,倒是没催促。
屋舍是个平房,一共六间,连成了排,说白了就是两套相邻的大瓦房,并不气派,全是青砖垒起来的,没涂漆,更不像东陵那外墙贴满了琉璃瓦的祖宅。太太这辈子没住过如斯破旧的房子,她却来之安之,没一句抱怨。我万分愧疚,愧疚她跟着我提心吊胆,还要受苦。
低矮的房舍里燃着煤油灯,窗框透出一方块的蜜黄,不如电灯明亮。灯光晦暗,照得太太的脸明明灭灭。她从箱底儿翻出一件崭新的大衫,鸦青的颜色,触手柔软顺滑,是极好的料子,正是这个季节的衣装。
她拿过来对着我比量比量,说道:“照着你先前儿的身量做的,有些大了。”
我说道:“这么好的料子,给我做什么衣服?我看你都没给自个儿做,倒是依宁又添了身行头。”
她眼角微微一红,轻声道:“你管那么多呢,这就给你做的,我的衣服多了去了,穿都穿不完!”
我静静望着新衣服半晌,说道:“咋不见你穿旗袍了,你不有挺多吗。”
“穿那玩意儿没法干活儿,又不是大奶奶了,”太太强颜欢笑,“人家现在可是——那词儿咋说来着——劳动人民?”
我错过她往箱子那儿走,她忙抓我胳膊道:“你赶紧把衣服换上,邹老板还等着呢!”
我与她对视着,末了,她缓缓松开手,低下头去,静默不语。
我蹲下-身,打开箱子,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件旧内衣、一双黑布鞋、两件小褂、两条棉布裤子。
嘴里噙着苦水般,鼻子酸涩得如同掉进了醋缸。我压抑着复杂而激荡的心情,明知故问:“那些个旗袍、外衣、风衣、首饰……都哪儿去了?”
太太的手按在我肩头,轻柔如羽毛,于我却重如千斤坠石。她带上了惶惑的哭腔,却故作轻松道:“临时应个急,等你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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