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个学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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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份了,林学院的校园里盛开了丁香花,有白丁香、紫丁香两种,丁香的花粉香真是香气扑鼻,整个校园到处是一簇簇、一丛丛的丁香花,它们虽不属于高大乔木,但香气透人心扉,令人陶醉,使人五窍顿开。我有时采下一束花序夹在本中,花在书中湿气没有了后更是香气袭人,这算是东林的春天的特色。东林的校花可能也是丁香花吧,在春天里能独竖一香!在春季,过去在东林到处是杨花柳絮,杨花漫天到处飞舞,它们的花絮,搞的教室里、门窗缝隙里、仪表仪盘里处处都有,尤其在春季是令人讨厌的一个景象。真是“杨花柳絮无才思,唯有丁香花袭人”啊,春天来了,心也动了,静默了一冬天的活泼劲儿也开始萌动。有时晚间待着也实在无聊,就与赵士开一起到叫“哈平房”的小饭馆儿喝了点酒,他看来是不能喝,几杯就面红耳赤,他这人实在也的确不能喝酒,我呢,倒是渐渐好像有了点儿酒瘾,隔几天就要喝一次。七月初的一天,我和赫桂平在“动力春”喝了一次,“动力春”饭店离东林近,仅向东不到二里路,旁边很近是“哈尔滨市电工学院”,“动力春”小店不大,但菜种类也不少价格低廉,引得不少学生去小聚,小店外还有些熟食可买。我去的次数多了见有一种煮熟的驴大肠必买,那时才二、三元钱一斤,吃点儿熟食,喝点白酒或啤酒,爽意的很。哈尔滨的鲜啤酒在全国很有名气,非常好喝,特点是凉、甜、鲜,每天用罐装车往每个饭店送,几乎天天能喝上鲜啤酒,价格低廉。最初七八年时仅一毛八一大碗,八二年时二毛二一碗,以后年年涨价,现在不按碗了。那时和赫桂平一起喝,他倒也能喝一些,那次我喝的太多了,就与他跑到“动力春”饭店的后面,饭店后面是个公园有座假山,上面一伙年轻学生在吹口琴,听一听吹的也一般,我就对他说,咱俩抢过来给他们吹一吹,说的是酒话,他就要前去,我笑了笑,也没去,就此作罢。一说喝酒,在那时就渐渐养成了习惯,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就和李冬梅成了在一起去小酒店的酒友,一个星期必去一次,有时和老特也是这样,大约十来天就去饭店喝一次。我们喝酒也简单,常常是酒、饭、菜一起来,和李冬梅喝酒是花钱两人一次共用三元几毛钱,我俩对半摊,一斤酒一元,一斤水饺一元二,加上两个菜或者一元钱的熟食,经济条件都允许,也算解了馋。有一次喝的稍微多了点儿,回到学校口渴的很,在主楼的二楼西侧楼是林学院(当时称叫林学系)的办公室,学生会和教师的办公室在一起。李冬梅有钥匙,进门后我拿起水杯就喝水,他说不要喝,但来不及拦我,拿起水杯就几口喝了下去,喝完以后才知道那是写毛笔字用的涮笔水。

要考试了,数学中的“极限”、“化学“、“昆虫学”等的结束考试开始了,前两门课我极其挠头,怎么学也是不入头脑,这怪自己过去高中时没打下底子,工作时间太长的缘故。“极限”只得了六十二分,在班级里是倒数第六名,考“化学”时才好呢。前一天我极为慷慨,自己买来一小盆西红柿,洗净后用白糖拌了一盆,真好吃。我的上铺徐红远和我一起吃了些,最后我来个一扫而光,吃了一肚子可能带了些病菌的缘故吧,第二天考“化学”,本来学的不好,题又难做,偏偏此时肚子又不争气,翻来覆去咕噜咕噜直响,恨不得马上做完上厕所方便,只有四十几分鈡时间还早呢,抬头一看整个专业的同学们都在阶梯大教室埋头只顾写字,我只好赶快做完,第一个交卷。大家用诧异的目光都看着我,此时我故作满不在乎模样大模大样地把两张试卷放到了交卷处,一出大教室的门以百米速度冲刺到厕所才喘了一口气。最后考试题判完了,一看成绩傻了眼,才得了六十六分,在班级又是倒数第七名。

我妈从山东老家回来了,这次不大高兴,问题是回来时竟丢了二百多元钱,是与我二姨在济宁市火车站附近给我买杏的时候让小偷给光顾了,身上的证件都偷去了。来哈尔滨后见面就埋怨上了我,说就是为了给我买杏才使小偷来偷的,听后我苦笑不得。但损失二百多元钱也不是小数。据我妈说,在老家要买一处一般的房子那时也就二百多元。不过她也带来一个好消息,就是我爸爸的家庭成分和共缠挡员党籍问题有望得以解决。啥问题呢?就是在老家市公安处下放后,并长期脱党的事情,因为他在东北县里的养路段这些年工作虽好,但长期党员问题没解决,组织上想提拔而有些难度,所以,让我妈回去找关系办一办这件事。事情也巧,老家市里的公安局(后来处改为局)有一个老乡,从小是与我姥爷家是老街坊,现已退休,叫刘增岂,在市安全局局长的位置上退的,和他一说,他就给办了,无非是要纠正当年的冤假错案,只不过时间上还要等上一阵子,这样送走了我妈。三姨又来哈尔滨市办事,到东林看了我,那是七九年七月初。我和三姨七年未见面了,分别时她才二十岁,而这次见面,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她在北安的一个厂子里做女工,而且在家里是大嫂,家里事无巨细,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要操心,见了她我想起了在明德村的我们件件往事,在明德村由于我姨奶看不上她,天天在我面前说她的不是,久而久之,我多少也受其影响与我三姨有些疏远。但现在大了,她始终像大姐姐一样关爱,照顾我,想起她一人在北安落地生根,无人照顾,无人关爱,也感到自己今后有责任要好好地照顾她。

三姨回北安后,我们学校系里组织了篮球赛,我又派上了用场。班级队的阵容还算比较整齐,我和吴红旗两个大个子,他的身高也近一米八,刘庆红中锋兼组织后卫,李冬梅、徐红远是前锋,刘国法和赫桂平是我们班里的最佳替补。一般的班级队我们队都能赢,并不在话下,打了几次后吴红旗高兴的说你是练过的,这下咱们班就太厉害了。我心里话,别说练过,在县里打过多年的比赛呢!后来我们系里的系队是由我班的班级队为主出去打比赛的,但是成绩不算太理想。我们班这几个人,要说特点人人有,每个人拿出来单打独斗都行,说速度、技术、体力个个都有的说,但要是组成一个整体就一点儿差强人意了,彼此配合太差,个人的单独意识太强,每次比赛完不是你埋怨我,就是我埋怨你,总觉的自己发挥的好,大家都想在队中起主要作用,就是团结差了点儿,我们队在系里是没什么对手了,只好与外系的班级比赛。不久后的一天来了个国外的篮球队,是芬兰的,实际上他们是一个大学生的代表团来中国访问,因为芬兰这个国家虽小,但林业搞的特别发达,到哈尔滨来就是必到东北林学院了,而且大学生多,年轻人之间也好交流。芬兰这个国家虽小可是人高马大,几个上场的队员十分高大,其中一个尤其高,约有两米四,我一看大惊失色,这么小的国家哪有这么大个的?咋回事呢,原来他们是一个人骑在另一人的脖子上,再用宽大的t字衫儿罩住,咋一看还看不出来呢,那时见的外国人也很少,这人们一见西洋人,就像见了动物园的珍稀动物一样。篮球场地是炉灰渣铺就的,只是用白石灰划了边线,这芬兰的球队来比赛也就是共同玩一玩的,可我们校方却当成了大事,竟派出了院队与他对抗,他们也就是从代表团里挑了几个会打球的,咱们还当真了。学校派出的队员身高虽不很高,但技术熟练,配合及佳,很快把他们打得一败涂地,丢盔卸甲,搞得芬兰这些人就不懂了,这是咋地,怎么如此不友好了呢,这些人的水平要是高的话和他们的国家队打,因为他们是欧洲国家,也未必能打过他们。后来,在全国性的报纸“参考消息”的第四版上还刊登了他们到林学院访问这一事,介绍了东北林学院是一所恢复高考后的大学,条件是如何简陋,来访的芬兰代表团还和东北林学院班级的学生友好的玩了场篮球。

七月份,报纸上介绍了一种新的产品,说是一种走数字的电子表,可以用在手表上,用数字来表达时间的长短。我很纳闷,用数字来表达时间的话那不是目前的手表不是都被取代了吗?有些不信,但不久,哈尔滨市就传来消息,说是南岗的“秋林商店”预告要香港产的“爱卡”牌电子手表。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不已,这是真的吗,这么先进的东西也能到中国来?我下了决心要看看,经济水平可以承受的话就买一块。于是,到了要电子表的那一天,就提前去了“秋林商店”去排队。还真的有,我就按顺序挤着买了块“爱卡”牌电子手表,这是在中国首次出现的电子手表,看着那数字不停地闪动变换着,感到新奇、先进。殊不知,这是中国进行改革开放的一个标志,它预示着中国将向世界打开大门,打开这个具有巨大潜力市场的大门;预示着中国这头雄狮将走向世界,跨入全世界的民族之林;这是中国的首次出现的电子手表,花了我八十八元人民币,那时可算笔巨款,我立即戴上它,它神奇的很,一块比纽扣还小的电池可让它走几年。我戴上它到了班级,见了同学就说,看,它是数字的,它在走时间!大家第一次见到这种新式的东西,有的还想摆弄摆弄,我是坚决的不同意。

过了几天,郝淑珍来哈尔滨了,到我住的寝室看望了我,她穿着鲜艳的连衣裙,打扮的也很朴实,端庄大方,惹得大家都非常注目。赵士开开玩笑含蓄地说,是家里人来了吧。她说是到齐齐哈尔市去学习银行的业务,在我们县她已是点钞的技术能手了,是人人羡慕的业务尖子,她的手指细长,人又聪明,学习很快,尤其是点钞。我后来现场看过她们的比赛,真是眼花缭乱,什么拆捆,打开,单指点钞,还要设误差。几个人坐在那儿,面前一捆捆大面额的人民币,有监督掐着秒表计时,看你能不能把出现误差的那一捆钞票准确地点出来,也是蛮紧张的。这业务水平要求也较高,银行这种人员不少,全县全市就很多,在这种情况下能出头拔尖儿,一般人也怕是很难的。人民币的扇面五指点钞法、每次十张,已经难以满足有些一流能手的速度了。中国又有人发明了一种每十四张点一次的方法,这个人在齐齐哈尔市,在全国这种方法点钞速度是最快的。这个人也是女的,很年轻,速度更快,要求眼准手指快,年轻反应快练得好。全国各地都派业务尖子去哪里学习这门点钞技术,我们市选派郝淑珍一人到齐齐哈尔市学习这种技术。她在市银行系统的声望也不低,业务出类拔萃,这时她也忙中偷闲,在去齐齐哈尔市的途中前来探望我这个还算没过门的家属。

我买了一本“新英汉词典”,质量很好,还很厚,花了我六元九角钱,钱用了不少,在班级是独一份,同学们很羡慕。以后我想好好地学英语了,这些天来每天早起记单词,坚持每天记一百个,天天坚持。我就不信学不好,但英语这门课太使人挠头,实际上在班级的小教室,只有英语这门课才在教室里上,就是说班级的教室,总共仅仅只上英语课。而且这门课的时间太长,要持续七个学期,由一个女老师给上,她上课时我很害怕,几乎每次课要提问,我越不会越着急,就答不上来。谁让自己过去一窍不通的,我心里有点儿自卑了,总觉得比别人差些,这时才会表现出刘庆红班长的学问高,每次英语课才能显出班长的气势。上课时刘庆红用英语大声喊道:“起立!老师好!坐下!”,大家就跟着喊,下课的时候就喊:“老师再见!”。有次我和李冬梅俩喝酒,他有点儿喝多了,就聊起了长辈的事。他父亲当了副教授,是教英语的,他认真的对我说,父亲脑子很好用,很聪明,年轻时一下子能记很多的英语单词,多少个,让我猜,我猜不出,他说一次能记忆五百个单词,我听后笑了笑想,神仙才能记住这么多,五十个还差不多。但这话却在我心中记了一生,是啊,学习什么要坚持,不要看一时,经验证明,什么事情不在乎记住多少,比如英语,哪怕每天只记住五个,但架不住天天如此,只要坚持下去,日积月累,必将有所收获,并不在乎一天的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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