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1 / 2)
('\t\t\t\t地击响了午门登闻鼓,替泾水一带的百姓请命,替枉死狱中的祝家四十一口人鸣冤。
又说那日朝堂上如何腥风血雨,颜庭誉抱着必死之心与奸人对质,即便被对方拿住把柄、揭穿了女子身份,依然不退不避、据理力争。
颜庭誉,是女子。
这个消息,甚至比贪污大案更令朝野震动。
因为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颜庭誉遭到不少官员的弹劾攻讦。新帝一面彻查河阴贪污案,一面将她收押候审,可还没开始审,万民书就送到了宫门外。
卫听澜身在朔西,不曾亲见那日万民空巷的场景,只知道颜庭誉的旧故、同僚、昔日同窗,还有不计其数的学子百姓,于宫门外跪请,求圣上开恩。
这是明安年间不曾有过的盛况,也是积攒了许多年的、对朝廷陈陈相因的官场旧风的反抗。
新帝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在满朝文武战战兢兢时,他泰然自若,提出了登基后第一个惊世骇俗的改革举措。
废除女子不得入仕为官的旧制。
新帝手中握着北疆重新收拢的兵权,而朔西也明显有接受招安、向他俯首称臣之意。在虎视眈眈的新禁卫军跟前,在宫门外百姓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中,没有一个臣子再敢提出异议。
颜庭誉被放了出来,并被破格提拔,进了御史台。
新帝在澧京大刀阔斧地整改朝堂时,颜庭誉这九死一生的经历也被谱成唱词,写成话本,飞速传遍了大烨。
女扮男装入台读书,谨小慎微隐藏多年,最后却不惜自曝身份,扛着欺君死罪也要替祝家平反,桩桩件件都是传奇。
据说颜庭誉对此仅有一句解释——“我欠了祝家一笔诊金。”
然而颜庭誉和祝家唯一的交集,就是在芝兰台中读书那会儿,曾与祝家那位惊才绝艳的白驹做过同窗。
“欠诊金”这一句,引发了书家们无数种缠绵悱恻的遐想。
这传奇故事的开头,便成了颜祝二人在芝兰台中一见误终生。
向来悲剧比喜剧更能牵动人心,有情人因一桩冤案分别数载,冤案昭雪时,却已阴阳两隔……这凄美的故事愈传愈广,流传到朔西时,卫听澜俨然已成了这故事里罪无可恕、害祝予怀客死他乡的反派角色。
卫听澜听到这故事之后,在祝予怀墓前清醒地坐了一整夜。
他说不太清那时自己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也许是苦涩,酸胀,又好像有些释然。
祝予怀身上所有的污秽名声,终于都被洗去了。
连同自己这个不该存在的污点,也被抹去了。
卫听澜看着那空荡荡的无字墓碑,他曾纠结过无数次,但始终没敢在上面刻下一个名字。
祝予怀生时爱洁,死后也正该这般清白干净。
春日的光晕跃下屋檐,将斋舍中的新木照得温和而恬静。
卫听澜却觉得身上丝丝缕缕地泛着冷,好像他还留在祝予怀死去的那个冬日,再也没可能抽身出来。
“卫二?”谢幼旻在后面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是?今日遇着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怪?”
卫听澜站在卯字舍的房门外,在檐下灰暗的阴影中艰难地缓了几口气,终于忍住了没有回头。
他没有答话,身上仿佛戴着沉重的镣铐,转身慢慢地向寅字舍走去。
第064章擢兰试·娴妃
韶华宫正殿,一本书册横空飞来,正砸在一名战战兢兢跪着的宫侍身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