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4章 只是挡箭牌(2 / 2)
说实话,成为宫妃,能够和心仪的男子相守,她除过开心,旁的杂念一概没有。父亲是老猎户,兄长在父亲影响下亦是猎户,娘是山下一农户女,不过在生下她哪年大出血而亡。
自幼没有母亲,父兄对她极其爱护,即便身处山野,她却没吃什么大苦,没受什么大罪。平日在家给父兄做做饭洗洗衣服,再就是雨后在林中采采蘑菇木耳,被帝王接下山的前十六年,她真得是吃穿粗糙点外,享尽了父兄的爱护。
平日父兄打猎难免会受些小伤,看着父兄采草药自行包扎,她慢慢学会,后来一旦父兄受伤,皆由她亲自包扎。她认识的草药不多,包扎的手法也不是特别好,但在伤者危及时不妨碍施救。
闺女(妹妹)身份陡然间转变,这于父兄来说有惊无喜,他们不放心啊,不放心被他们保护得天真不知事的她,在深宫中无法生存。
以月妃的身份,她和父兄有见过一面,当然,这是皇帝安排的,几度看到父兄欲言又止,奈何她深陷对帝王的爱恋中,完全没留意到这些。
父兄没有接受帝王赐予的官位和馈赠,他们觉得在山里做猎户已经习惯,且不通文墨,无法胜任帝王的安排,离开皇宫前,他们跪地恳求帝王,只希望对他的闺女(妹妹)多怜惜些。
天真单纯,少不更事,在帝王的羽翼下,她起初极为安全。
这让她对年长她二十岁的皇帝愈发深爱,愈发依恋。他有很多女人,不算正宫皇后和两个贵妃,以及正式册封的四妃,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太多太多;
他还有不少儿女,最大的十九岁,是皇后生的长公主,紧跟着是皇后生的嫡长子,也是当朝太子,十七岁,偏偏如玉美少年,最小的尚在襁褓中,总之,男人身边不缺女人,更不缺儿女,为此,她心里难受好一阵子。
好在男人特别宠她,但凡和她过不去的妃嫔,要么当日被惩处,要么一段时日后因这样那样的错处,受到惩戒。
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她没想过要对付那些和她过不去的妃嫔,可那些妃嫔失势,甚至进入冷宫,甚至直接被赐死,
与她又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皇宫好可怕,随着在宫中生活的时间推移,她感到宫中一日比一日可怕,这在无形中使得她越来越黏皇帝,生怕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她被人谋害而死。
而她不知道,在她被皇帝接进宫中,成为宠妃那日起,她身上便聚集起太多的嫉妒和恶意。
算计,争夺,几乎每日都在发生。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被皇帝护在羽翼下的她,竟卷入皇后的巫蛊事件中。
栖凤宫血流成河,皇后为证清白,为保护一儿一女,当着皇帝的面撞柱而亡。
即将临盆的长公主因失母大受打击,早产,一尸两命,太子被废,流放苦寒之地,不过,据说太子在流放途中遭遇流民,不失所宗。
前朝后宫风云变幻,中宫倒台,皇后的母族满门被诛,太子一派被皇帝以雷霆手段清理,
这一切,全源于她,准确些说,全源于她宫中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宫女,说无意间听到皇后身边的心腹宫女在御园一座假山后和人对话,内容不用多想,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这宫女觉得事关重大,来不及向她这个主子禀报,冒着触犯龙颜之罪跑到皇帝面前禀说。
很明显,着很容易引人联系到她这,说是她这个主子唆使自己宫里的人诋毁皇后,对,一开始宫里确实是如此传的,说是那所谓的“巫蛊”,纯属在诋毁皇后。
而皇后向来宽仁大度,自认行的端做得正,没有阻止皇帝派来的禁卫军搜宫,结果在所有人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坐实了“巫蛊”之名。
成人巴掌大的小布偶上有皇帝的生辰八字,有皇帝宠爱的三皇子的生辰八字。
三皇子十五岁,生母是贵妃之一,因自幼聪慧,又因生母母族昌盛,极得皇帝宠爱。
曾一度有人暗传,太子一旦下马,上位的十之八九是三皇子。还有人说,太子不过是皇上立的一个幌子,为安抚其军功显赫的外家镇国公,才被皇上早早册封为储君。
无轮什么样的暗中传言,皇后、太子一系,就那么如同大厦倾覆般轰然倒塌。
她被前朝后宫传的很厉害,被冠上“妖妃”之名,但她并未做什么呀,皇后出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何要把中宫遭遇的一切扣在她头上?
想找人理论,辩驳,找谁?
找谁理论,找谁辩驳?
宫妃们远远避着她,伺候她的宫人们背着她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在皇帝面前哭诉,得到的安慰是忍忍,时间久了,一切自会平息。约莫半年后,缠绵病榻多时的颖贵妃,也就是三皇子的母妃病逝,与此同时,三皇子封王,离京前往封地驻守。
所有人不解,皇帝明明很宠三皇子,怎早早就给三皇子封王,并把人打发到封地去,且封地虽和苦寒不搭边,却也不富饶,同时那里时常发生流民暴动。
不等三皇子的事儿被大家消化完,潘玉芝这个月妃,这个皇帝的宠妃,被前朝视为妖妃的小女子,突然被砸下大馅饼,晋升贵妃。这在一些人眼里心里,愈发坐实潘玉芝与“巫蛊”事件有着密切关系。
数年后,一次偶然中,潘玉芝发现她似乎、好像爱错了人。皇帝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她,皇帝其实是在拿她做挡箭牌,皇帝真正喜欢的女子是九皇子的生母,一位在后宫存在感极低的冷美人。
潘玉芝自认她没有看错,仲秋宫宴,她忽然间胸闷,就想着到殿外透透气,不知不觉间她走到御园,许是她脚步轻,又许是那相会的两人断定这个点,没第三个人来御园,就未多安排人在四周围警戒。
不大的荷塘相隔,凉亭中,男人揽着怀中的女子,眼里尽显深情和宠溺,不知男人说了什么,怀中的女人掩唇轻笑,媚眼如丝。看到这一幕,潘玉芝以为是自己眼,揉揉眼睛再去看,还是刚才的一幕,瞬息间,她的心如坠冰谷。
骗她么?
对她的宠爱,看她的深情目光,对她说过的情话,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在骗她么?
被接近宫数载,她不曾有喜过,为这她觉得对不起深爱的男人,不能为他生下他们的孩儿,可现实却将她对男人的爱恋击得粉碎。
不信,不愿相信,若不喜欢她,大可以不必接她进宫;若不喜欢她,大可以不必给她那些庇护和柔情,大可不必对她说那些情话……忍着心痛,她回到寝宫,是的,她回了寝宫,没有再去宫宴上。
熟料,在她回寝宫不久,她深爱,却伤她至深的皇帝来到她宫里,第一句话便是“你看到了?”,不见丝毫愧疚,高大挺拔,与初见时几乎无甚变化的俊美帝王,直接说出接她进宫的目的。
报答有之,不过在这报答中,她的存在如她自个猜想的那样,是为他深爱的女人抵挡后宫的阴谋算计。说什么不想伤害她,说什么一直把她保护的很好,说什么给了她足够的宠爱和地位,而她就该担起这份宠爱和地位带来的风险。
要想安稳一生,最好维持现状。泪水滚落,她不知他何时离去,只在想男人曾说过的有关她“月妃”中“月”这个赐号由来——皎洁如月。他说她如月华般皎洁剔透,说她纯粹,其实是变相说她傻才对。
疼痛拽回了她的思绪,垂眸,她看到穿胸而过的利剑,抬眼,她看到被废,失踪数年的太子着一袭银色盔甲,握着剑柄,眸色冰寒彻骨,
冷凝着她。张了张嘴,在对方拔剑转身之际,她口喷鲜血,跌倒在地,这一刻,她想为自己辩白,于是,用尽所有力气喊出:“不是我……是皇上……我,我没有害皇后……没有……”
喉中难再发出一丝声音,她感觉到生命在流逝,感觉到眼前越来越模糊。
挺拔的身影慢慢回过头:“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在兵器碰撞声中,在厮杀声中,在男子远去的背影中,她陷入一片黑暗中。再睁开眼,她来到一个不熟悉的世界,身体不是她的,名字和她原先用的一样——潘玉芝。
一个农家小女孩,不被父母重视的六岁小女孩,本以为会一直过吃不饱穿不暖,时常挨打挨骂的苦日子,谁知,她凭借曾经增长的见识,搭上两个小贵人。
真是可笑啊,伴君身侧,锦衣玉食数载,她竟在临死前那一刻,蒙尘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知道识人了,且通过识人,在新生中为自己的困境找到了改变的筹码。
回想完本源世界短短一生中发生的事儿,潘玉芝把视线从天边的晚霞上收回,看着屋檐下的青苔,对前世的点点滴滴也做了翻回顾,
而后,她抿唇苦笑,在本源世界,她出身卑微,没条件识字,进宫后,条件有了,她却一门心思陷入对帝王的爱恋和穿衣打扮上,
没有把识字放在心上,等到惨死重生到异世,设法为自个创造出进学的条件,却没过几年,遇到学校停课,后面虽有复课,但学校基本上没教什么。
时间一晃,高考恢复,她有努力过,奈何榜上无名。不过,她并未大失所望,因为她可以嫁进京市高门。用心思达成所愿,她没去工作,一心享受生活,再然后重回过去,回到她前面初到异世那年。
幸运得一而再重生,然,智商不是你重生就可能变得聪明,何况她脑子一般,这一点她不自欺欺人,因为在算术上,她脑子真不是一般的轴。即便前世有上到初中,即便前世有学过语数,可是数学依旧是她的短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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