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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父接过药瓶看了看,认出英文写的是阿斯匹林。

“我其实一直备着硝酸甘油,那天出门着急忘记带……”

“服用硝酸甘油有风险。”常征接过话道,“它对心绞痛有效,但对急性心梗,用硝酸酯类药物要谨慎,如果不做心电图评估是否存在右室心梗,我不会给病人开这类药。大多数人在心脏病发作时难以分清是心绞痛还是心梗,安全起见,如果对阿斯匹林不过敏近期也没有肠胃出血,我会建议患者有情况时服用一片,咀嚼半分钟咽下去,不要喝水,这样见效最快。”

陶父抬眼看了看常征,之前因为妻子的态度他对未见过面的常家兄弟印象很不好,但这几天的接触让他对这个年轻人有了全新的认识,有职业素养,性格稳重让人放心,符合大多数父母对子女的期望。联想到自己儿子,陶父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收好药瓶。

陶父走后,常征回到房间,床上的人换了个睡姿,一条腿骑在被子上,头发睡得东倒西歪。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带着温暖的静谧。

输液瓶里的液体只剩一个瓶底,常征将针头取下,用消毒棉球按在陶郁胳膊上,见对方的眼皮动了动,他轻笑道:“睡醒了就起来吧。”

陶郁睁开眼,见对方满含温情地看着自己,心底升起一种久违的温暖。他往床里挪了挪,常征会意地躺到他身边。

仿佛回到了最初在一起的时光,心怀愉悦地相互贴近,没有那么多不满和争吵,彼此相伴的每一分钟都值得怀念。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抱怨和指责占据了他们越来越多的时间,过去的半年无疑是关系中最冷淡的时期,一个总说另一个关心病人多过家里,另一个听得多了免不了分辩、争吵、或者干脆无视。有时常征觉得陶郁无理取闹,自己每天面对那么多病人,多努力一分也许就能挽救一条生命,看多了生死线上的挣扎,让他对生活里的琐碎没了耐心、视而不见。

直到陶郁离开,常征才发现自己对家里忽视到什么程度,忘记交电费天然气费被切断供应;不知道要给加湿器换滤网长了霉菌;楼里业主会通知大门换电子锁,他做手术没去开会,结果晚上回家被锁在门外;以前不论多晚家里总是有现成的饭菜,自从陶郁走后冰箱冷冻室就没打开过,里面的冻肉早已过了保质期……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让他忘了生活里还有这些麻烦事,忘了因为有对方他才能心无旁骛关注他的病人,忘了对方也有事业的诉求、却不得不分心料理两个人的家事。

“等这边的事结束回去吧。”握着对方消瘦的手腕,常征低声说,“我会平衡工作和家里,你说的对,基金的运行不是靠个人,chloe现在像一个家族事业,想扩大影响,需要依靠团队来运作,而不是个人决策和声望。这一年我太着急,自从父亲表示想退休,我的压力很大,盲目追求手术台上的时间,其实有一部分应该留给低年的住院医,这样可以有时间给家里,也可以更专心自己想做的事。”

“建立关于心脏病案例的数据库吗?”陶郁很久没讲话,嗓音有些沙哑,听了常征的话他开口问道。

得到回应,常征在他头顶吻了吻,半身靠在床头继续说:“我和父亲还有团队的主管商量,打算从基金里拨出一部分,在全国招募一些医生或者医学生,对各自所在医院的心脏病例进行分类总结,对一部分病人长期术后追踪,由这些分散的点开始,扩展到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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