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1 / 2)
的想象。
第二天张措真的说到做到,从隔壁放杂物的侧屋中翻出背篼,他很早就把我弄醒了,然后把背篼搁在我面前,说:“我抱你进去,还是你自己跳进去?”
我无可奈何,抖了抖毛,扑通跳了进去,仿佛跳进一个心知肚明的陷阱。脚下是一团黄纸和香,张措把早就掰碎的馒头渣找了个塑料袋子放进去,然后扔到我怀里,他背起背篼,一手拿了个馒头。
他要上的坟几乎遍布北溪山,最近的离他家也有两百多步。张措看见陡峭的路段便绕了过去,我想他大约是害怕颠到我,我身上的伤尚未痊愈。
事实是,的确如此,他每走一段都要问我抖不抖,我就用尾巴挠他后颈。
张措乐此不疲地反复询问,我也一一回答了。
北溪山在十万大山深处,那时我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才知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偏僻,至少张措住的地方靠近交通要道。河坝平原也有,只是人们的眼球都被巍峨的山夺去,大山瑰丽壮观,自千年光阴伊始时就存在着。
直到如今,山屹立着,依旧使人不用自主地仰望。
后来我觉得张措的性格就像山,山林间含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将岩石黄土用层层绿被覆盖,露给人看的,只是沉稳厚重的表象。
只是也或许某天,地震泥石流会把保护山的绿被摧毁,然后山发出绝望的怒号,崩裂的碎石一如濒临绝境的情绪。
但这片山,对我而言,终究是最后的归乡。
☆、曹姨
张措放下背篼,我在这座坟墓的墓碑上看见了他的名字,后面跟着的应该是他的两个弟弟,张凯和张严。墓碑做得还算精致,有那么点家族的味道,张措说他家以前也是中农,幸亏没混上富农或地主,否则文·革就给抄家了。
沿途能看见倒塌的石碑,张措就解释说那是文·革破四旧推倒的,那时候他还小,他妈病重,他脑子里有关那段时期的记忆也不太清楚了。
我觉得他大概是不愿意记得,毕竟小小年纪就要面临丧母之痛。
张措指着黑底白字上张兴会三个字,说:“这是我爸,去年做了这碑,花了几千块呢,坚持要给自己做这碑,家里人劝他也不行。”
然后他把我抱出来放到一边,从背篼下掏出黄纸和香,从裤兜里摸出个小方块:“这打火机。”我点点头,他抱着黄纸,手里捏了炷香,走到墓碑后的藤蔓深处,那里还有几座坟。
张措说:“这是爷爷的,旁边这个是奶奶,小时候对我很好。”
我跑到他身边,张措眼疾帮我扯开绊脚的藤条,道:“小心些!”
我卷起尾巴坐到他脚边,张措用名叫打火机的东西点燃了黄纸,神情严肃专注,他就着黄纸未燃尽的火点燃了香,然后退至三步外,跪在地上三磕头祭拜。
“奶奶,今年过年我不是一人了。”他说。
↑返回顶部↑